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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早见识了而今人脉门第的重要性,他其实也并未有什么伟大志向,能一直考上去在京都做官自然是好,可他也晓得像自己而下的家世若真走到那一步,其间的艰难险阻异于常人。
一来自家没有做官的人,没有人铺路;二则将来也指望不上什么岳家提携。
在落霞县走到今日他的岳家已经对他帮扶不少,否则也不可能这么顺遂的走到今天,他日若真走了上去,岳家自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来时当真就全靠自己赤手空拳打天下,少年自是意气觉得什么都办的成,更甚不屑于士族帮扶,但若真无家世门楣保驾护航,看又能走几步远。
当然,杜衡也没有自怨自艾,觉得自己的开局也太苦了些。
有吃有喝,夫郎也是自己诚心诚意喜欢的,而今还有了孩子,他觉得已经十分知足。
放眼人家那些家世好的并非一来就好了,也得是祖上一代一代打拼下来才有的今日的基业,几代人付出的心血,这才给子孙攒下了个高于平寒人家的。
他这辈子踏踏实实的科考,积攒些家产,就算自这一代蹦不得多高,将来考上个举子,做个乡绅笼络起了人脉,料理起更多的田地,置办下些铺面家产;
子孙读书之时也不必再分心思出来经营谋生,专心读书,好好的扶正下一代,也就一代一代的强盛起来了。
想到这些他缩缩肩膀,自己也算是躲懒图安顺,人生规划里也没有高官厚禄,宦海浮沉。
人活一辈子,那么急于求进让自己过得那么累作何,慢慢经营小日子过,只要不是走的下坡路,倒也真不必把自己逼的那么紧。
四月下旬里,杜衡回私山去转了转,这两年把山林料理的好,竹子长的也多,而下铺面的生意说不上红火,但也经营的顺畅。
手头上余下的存纸已经卖得所剩不多了,早些时候倒是又浸了一批竹子,能供应的上铺面的纸。
不过要想手头上多存货还是有点紧凑,秦小满打算想让村里有私林的村民卖竹子给他们,如此也不怕自家竹林的竹子不够用。
杜衡自是答应,上回造纸泡了许久的竹子也不见得好做,原则还是竹子太老了,造纸最好的还得是当年的新竹。
立夏时分的新竹最佳,自家的私山确实不算大,一年的竹子再多也产不了多少纸,买些村民的新竹倒是正好。
消息在村里一出,立马就有人上门来问了。
秦小满很有派头的说道:“收的是新竹,十五文一根。”
大伙儿自是晓得秦家收竹子来是造纸,但是十五文一根价格未免有些低了。
“新竹当然没有成竹值钱。”
“可等他在山头上多长两年不也就是成竹了嘛。”
“问题是没在山里待那么多时间啊。”
“我们砍了自运下山,弄到你们家,十八一根如何?”
几番讨价还价下来,最后便定下了十八文一根的价,家里竹林向阳的人家,没到立夏竹子就已经长大散叶了,挑拣着砍了往秦家送。
都是自村里的人,倒是比外头的讲信用些,有什么直接就上门说了。
反正每天从县城里回来秦小满见着家里有送了竹子,那便一并结钱出去。
忙着生意上的事儿,一晃竟就到了出院试成绩的日子。
天还没亮两人就赶到了县城里,原是一个要去铺子,一个要去书院,但是今儿出成绩,下场了的书生是允许先去看了成绩再回书院的。
今年众人皆知晓考卷多,批阅卷子的人却还是往年那么多,为此公务量平摊下来到每个人头上自然更重了些。
早前出成绩的早两日里便有人托着关系想提前看一眼成绩,结果学政那儿忙的不可开交,本就心火焦躁,前去想提前看成绩的自是没讨着什么好。
不单没瞧着成绩,还被一通斥责。
此事很快传了开,自也就再没人敢前去触霉头。
秦知闫老早得了这桩消息,院试非同小可,到底不似童试那般宽泛,布榜前去看成绩本就有些不和礼数,自当该避嫌。
这次当然也就没有提前去给杜衡看成绩,再来是秦之枫当年也算是小有天赋,最后不也考了好多回才中,先入为主自也觉得这回杜衡考中的可能不大。
童考距离此次的院试,这前后的时间不长,沉淀温习的时间不多。
如果说杜衡童考成绩出彩,那也是因为弱冠之年预备了许多年里,厚积薄发了,院试自也要有足够的时间来预备。
“果真是院试高于童考,上回来的人都不多,这回学政办事处的人都还没来张贴布告就已经许多人等着了。”
杜衡站在人群里,见着身旁的秦小满又是垫脚又是往上跳的,他拉住人的手:“还没贴出来呢。”
话音刚落,秦小满激动道:“来了,来了,我瞧见学政办事处的人拿着红榜过来了!”
杜衡循声望去,果然瞧见了一行四人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秦小满拉着往里头钻去。
眼见着学政办事处的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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