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闹?”杜衡不由得问道:“谁啊?”
“你也认识的。就是崔大夫家的秋月。”
杜衡倒是没多吃惊,都是年轻男女,又在一个村子里偶时能够碰到,一来二去暗生情愫是常理。
“二婶怎的就不肯了,那崔家是医药人家,济世救人的,怎么说来也是不错的人家。且那崔姑娘又好生生的没病没灾,生的也”
看着秦小满挑高的眉:“也还有点崔大夫耳濡目染的小医术。”
秦小满也就不说崔秋月先前给他把脉闹的乌龙了,这事儿也怨不得人家,说来怎么也是对他有些恩情的人,若是能嫁给他二哥也不错。
最要紧的是两人看合了眼。
“你不晓得崔家的情况,崔大夫虽然是咱们村的大夫,着实也给大部分的乡亲都看诊过,按理来说该是好人家,不过私底下大伙儿都骂他黑心肠呢。”
秦小满道:“他医术不错,能药到病除。不过收乡亲们的医药费收的极高,不同人前去价格也不相同。”
杜衡倒是记得他去看腿的时候要了他一千多文,小满有了宝儿在县城里的医馆开了不少好的补药也才堪堪那么些钱,如此算来崔大夫收的诊费属实不低。
“崔大夫见人下菜碟,家里条件好些的看诊费用也高些,条件差些的就低。其实这些也就罢了,二婶是瞧不上崔家的家境,只怕二哥娶了秋月要不停的补贴她娘家。”
崔大夫靠着手段按道理是能挣不少钱的,但是家里却有个久病缠绵的崔娘子,常年累月的要靠补药吊着身子,累活儿重活儿一应都做不了不说,还拖累着家里。
家里的钱都用在崔娘子身上,一载复一载,崔家底子怎么能不虚。
杜衡听完,道:“那想必崔大夫那般行医手段也是为着自己娘子,旁人也是不好评判他是对是错了。”
秦小满摇摇头:“可为了自己娘子坏了名声又糟践了子女。秋月孝顺理家,她什么都没做错。”
杜衡道:“那二哥怎么想的?”
“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一定要秋月。二叔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成见,但是家里闹的厉害了也搁那儿骂咧,说家里子侄一辈没个省心的。”秦小满缩了下脖子:“我就摘了香椿跟着大嫂说过去坐一屁股,冒头就被连带着一块儿骂了,赶紧溜了回来。”
杜衡不免觉得好笑,二叔也真是为着一家子操碎了心,想着那暴躁脾气,心里不晓得有多火。
“总之这阵子可有的是热闹看了,你去了书院我也不闲着。”
“你少去凑热闹吧,当心二叔揍你。”
“他可空不出手来揍我,二哥还不够他揍啊。”
杜衡摸了摸秦小满的肚子,希望自家崽儿以后能稍稍省心一些。
在家里休养了几天,秦小满跟杜衡一起自制了个书箱,因着中午不回家吃饭,又还做了点酱菜,家里存的黄豆泡了做些水豆豉,都是下饭的好东西。
三日后,杜衡便要前去书院正式上学了。
就学的前一日,秦小满给杜衡收拾大书箱子。
书院里发放的几本书,几本的笔墨纸砚。
除却这些还有明日的午饭,添装了一大碗米饭压紧,一个煎蛋,还有一小罐子的酱菜。
“饭我先放在桌上,挨着书箱放,明儿一早你拎书箱的时候一定记得把饭装进去。提早的放进书箱里怕闷坏了。”
“好。”杜衡正在一头的油灯下翻书,道:“再给我装一叠子腌菜吧。去年冬天不是晒了萝卜泡进了坛子嘛。”
“这都好几个月了,泡的溜酸沁牙,你真要?”
“晒过的萝卜皮不会那么酸,你就少夹两块儿。”
秦小满没说话,又去了一趟灶房,开了腌菜坛子一样夹了一点。
他装整好放在饭盒旁头,嘀咕道:“都是童生老爷了,却还只能吃腌菜下饭。”
杜衡闻言放下了手里的书,偏头看向秦小满:“腌菜可不是寒碜物,这做起来少不得下盐,又是白米饭又是盐腌菜的,可不差劲噢。”
秦小满瘪瘪嘴,书院的学费给两人敲了警铃,平素自是能省则省。
谁又晓得是三年能考出点功名,还是五年才能考出点功名,总之是得做长久打算。
若是为了省麻烦,倒是可以在书院吃,也能在外头吃,但杜衡算了算,一日怎也得揣个二十来文才行。
来回四文的牛车钱以防万一要预备上,外头吃碗面条七八文钱,要是吃点米饭小菜的起码十五文。
一天二十文听着好似并不唬人,但一个月下来就要五六百文了,别说寻常农户人家个月都攒不了这些钱,就是他们家里现在除了靠卖点散酒外,不是秋收季节里,一个月也入账不了这么多钱。
“书院里真有热饭的地方?”
杜衡点点头:“有,我还去看了食堂的,挺大的堂室。”
秦小满这才放心下来,自己带饭也就罢了,若是没有热饭的地方吃冷饭就更闹心了。
“明日还要早起,你还不早点上床。”
“好啦,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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