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泽连忙扶老爷子坐下,又端了杯热茶递过来。
“是我大意了。就不该放他在外头十来年,把他的性子越养越野。”傅闫封手握着茶杯,长长叹了口气。
早些年,他位子还没坐稳,傅夫人也还健在,不能明目张胆地让路听野认祖归宗,毕竟这是家丑,要遮掩着。若是有心人抓到这事做文章,检举一个家风不正,那就是得不偿失。这事就这么拖了下去,拖到如今,已是不能再拖。
他的身体已是日薄西山,怎么也得在最后的日子里听到他这个小儿子叫他一句爸,不然他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十三年了,他就这么犟吗。”傅闫封声音低沉冷肃,含着一点难以察觉的失落和心酸。
傅砚泽没有说话。
老爷子沉湎过去,伤怀了半晌,这才恢复了不怒自威,他从一份文件下面抽出一张请柬,递给傅砚泽,“你替我去一趟,礼物周秘书会准备。”
傅砚泽拿过请柬,打开看了眼,没想到竟然是赵家送来的帖子。
他不解:“您不是一直心里不痛快吗?怎么还让我去送礼。”
傅赵两家几十年里斗得风生水起,赵老爷子十年前仗着权柄在握,把傅闫封下放到了西南,那里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天气也湿热,熬了五年才出来,这件事一直是傅闫封心里的一道坎。
傅闫封轻描淡写笑了下,似乎是在笑儿子还是太年轻,“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同舟共济。我们两家若是还想走得更远,放下成见是迟早的事。”
傅砚泽点头,“是。”
“你也到年纪了,该分心思想想你的终生大事,有看上的就回来说,若是没有,我就只能点鸳鸯谱了。”
这话题转得太快,傅砚泽下意识扶了扶眼镜,寒光下压着一双深目,“我不急。”
傅闫封:“不急也得留心。你弟那边,你别老往一个地儿使力。查查你弟有没有什么心上人,若是有,那就从别处施压。”
傅砚泽神情淡漠,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没接话。
傅闫封意味深长地扫过自己的大儿子:“你可别不上心。等你把你弟带回来,我就把中宇也一并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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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里大大小小的人情局多不胜数,沈常乐每天的日程无非是换礼服做造型,打扮得光鲜亮丽和一群名媛千金寒暄交集,她实在是累了。
上午,沈常乐送裴珊和沈常西去机场。沈常西这次去美国是完成最后三个月的课程,参加毕业典礼就能回国了。
裴珊一想到儿子又要跑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心里一酸,临时决定了跟着一块去。正巧,裴珊的父母,也就是沈常乐的外公外婆如今都定居在美国,裴珊这次回美国也是想陪陪父母。
裴珊真是两边为难,去了美国三个月,又看不到丈夫和女儿,心里也空落落的,可不过去,又不能陪儿子和父母,总之两头为难。
沈常乐瞧着自己妈妈矛盾的表情,怪好笑的,推搡着裴珊,让她赶紧去安检。
“我向你保证好不好,妈,每天都给你打视频,给你汇报工作。爸爸那边,我也悄悄派人跟着,保证他二十四小时离不开你的眼,做不了坏事。”
裴珊破涕为笑,“你爸若是敢做坏事,我就让他这辈子不能人事。”
沈常乐为正在外地出差的爸爸默哀三分钟。从机场出来,沈常乐一路开车去檀园。
檀园作为城内唯一一家有着浓厚政治色彩的酒店,从不对外开放,只接受特殊渠道的预约。权贵们的晚宴向来设在此,高度的私密性隔绝一切来自外界的揣测。
国宾厅里,工作人员正布置着晚宴座位席,离国宾厅最近的一幢别墅里,女孩们正在试着最新款的礼服。
等沈常乐赶到,霍甯婉已经把留给沈常乐的那件礼服霸占了,笑着把自己新得的一串翡翠珠子拿出来要和沈常乐换。
“啧,霍大小姐气派啊,出手就是玻璃种,我这礼服才值一个零头吧?”沈常乐拿着那串翡翠在手上把玩,直呼这桩生意能做。
“得了吧,你上次拿你的鸽血红换我一只包,你不是大小姐做派?”霍甯婉对着镜子自拍,越看身上这件礼服越觉得喜欢,就是size有点小,她不似沈常乐那么纤细,穿上匈口那儿鼓鼓的,几乎要涨出来了。
沈常乐换好礼服出来,坐在化妆镜前,造型师过来为她化妆。
过了没多久,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霍甯婉忽然惊讶出声:“乐乐!你家表哥和宋悦儿订婚了?”
“我表哥?谁啊?沈绎?”沈常乐睁大眼睛,有些不解。
赵千初皱了下眉,“拿来我看看。”
霍甯婉把手机递过去,“这宋悦儿发的朋友圈啊,不会有假吧。”
沈常乐走过去,赵千初把手机递过去让她看,“是真的。你家二房和宋家联姻了。”
“乐乐,这事儿可大可小。你派人盯着点。”
沈常乐没接,只是瞟了眼屏幕上的照片,女人右手中指套着一只璀璨的鸽子蛋,大概是订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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