媪在旁边听得战战兢兢,直抹眼泪:“没有这样的道理,我们家好好的孩子,何必要送给别人家去养,夫人,您可得给我们做主,我家大儿没了,我只有念念这一点指望了,她若走了,我老婆子也不活了。”
朱氏好声好气地劝慰了曹媪半天,但见曹媪年纪大了,又没见过什么世面,怕她不妥当,只叫了阿檀,坐上马车,一起回了县衙,这事情,还需念念的母亲亲自出面,其他人是没有资格定夺的。
一路过来,朱氏还不停地嘱咐阿檀,叫她过会儿见了堂上大人,该跪的跪,该哭的哭,务必谦卑恭谨,切切不可触怒大人。
若是平时,阿檀大抵是要害怕的,但如今为了念念的缘故,阿檀觉得她什么也不怕,轻声谢过朱氏:“我懂得分寸进退,夫人放心。”
朱氏心下稍安,带着阿檀进去。
正堂门口侍立着两列卫兵,魁梧健壮,威风凛凛。
阿檀看见这些卫兵,心里却一咯噔。
他们腰挎错金佩刀,身穿玄铁铠甲,甲衣的肩部饰着凶兽纹样,这款整齐划一的装束,让阿檀觉得格外眼熟,她的腿肚子哆嗦了一下,突然迟疑起来:“不对,夫人,这些人……”
纪广平在门口等了许久,心急如焚,此时见到朱氏和阿檀过来,赶紧招手:“快、快,莫让大人久等,免得降罪下来,我们都消受不住。”
朱氏情急,顾不得阿檀在说什么,一把抓住阿檀的手,把她拖进门:“大人就在上面,你过去好好感谢大人的美意,大人最是通情达理,断不会令你为难……”
她说着、说着,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声音渐渐地小了下来。
是的,很不对,周遭的气氛都变了,宛如乌云凌顶,山雨欲摧城,澎湃的威势扑面而来,几乎要把人砸在地上。
大将军的脸色非常奇怪,他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除了面对念念,他在任何人的面前都是一幅倨傲冷漠的姿态,有泰山不动岳之威,但是此际,他却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好似不受他自己控制一般,震惊、愤怒、狰狞、脸上的肌肉几乎抽搐。
大将军的神情过于骇人,朱氏惊吓之下,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两步,而这时候,她才发现身边的阿檀也不对劲起来。
阿檀在发抖,她本来就娇柔,惊恐之下,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一般,纤细的腰肢仿佛就要折断,就像是白日里见到了鬼。
不,比见鬼还可怕。
阿檀捂住胸口,像是被提到岸上的鱼儿一般,徒劳地抽着气,但还是快要窒息,她牙齿都咯咯作响,怎么也抑制不住,身体越抖越厉害。她的脸本来就一片雪白,此刻更是没有半点血色,几乎透明一般,透出肌肤下面青色的脉络,纤细而脆弱,令人心悸。
情形过于诡异,堂上众人都察觉到了异样,没有人敢吭声,大将军盛怒之下的威压,令所有人瑟瑟发抖。
秦玄策站了起来,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慢慢的、艰难地站了起来。
“原来是你?竟然是你?”他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沙哑而粗涩,“我早该想到,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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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阿檀不能言语、不能动弹、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像是被人硬生生地钉在当场,忘记逃跑。
秦玄策想要扑过去,抓住她、按住她、抱住她,把她死死地捏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的脚动了一下, 居然有些踉跄,他就那样踉跄走了两步, 挣扎着, 恶狠狠地伸出手去。
但是,还来不及碰触阿檀。
阿檀眼睛一闭, 身体一软, 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阿檀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她逃了很久、很久, 逃了很远、很远,这几年, 一直小心翼翼地躲着,在僻远的江东小镇上,过着清苦却宁静的日子。
她有念念,她的心肝宝贝小念念, 那么可爱、那么漂亮,是菩萨慈悲,赏赐给她的小仙女儿,足以慰藉她受过所有的苦,她觉得,这一生便是如此这般地过了,也挺好的。
但是, 在这个梦里, 秦玄策找到了她。
他的神色狰狞恐怖, 如同被激怒的凶兽,居高临下逼视着她,咬牙切齿地道:“我早该想到,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阿檀怎么躲也躲不开,她惊恐万状,不停地后退,拼命地摇头:“不、不是、不是我!”
不!
阿檀一声惊叫,从梦里惊醒过来。
一睁眼,看见了头顶刺绣折枝梨花的床幔,还有一截垂下来的流苏绦子。
原来是梦啊。
幸好只是梦,阿檀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藕荷色的流苏绦子微微地颤动了一下,一片浓郁的阴影从上方笼罩过来。
阿檀僵硬住了,慢慢地、慢慢地将头转过去。
秦玄策站在床头,一动不动,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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