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念了一句佛:“阿弥陀佛,可见大将军礼不足,心不诚,小娘子算了吧,一句就一句,老衲给你念得格外用心一些。”
阿檀认真想了一下,从秦玄策手上把那方食盒取了回来,奉给悟因,细声细气地和老和尚商量道:“大师您看,这里面是我今天带来供佛的点心,佛祖享用后,大师也是可以享用的,有玉露团雕酥、酥油鲍螺、婆罗门轻高蒸糕、金铃炙酥脂等四色糕饼,这些都是甜的,大师上回说过,做点咸口的也好,接下去七天,我每天做一样咸口的点心,叫人送过来,譬如十五色折枝莲花藕饼、丁香栗黄子、豆腐包子、曼陀夹饼……”
她顿了一下,看了看悟因的脸色。
老和尚两眼发光。
于是,阿檀继续道:“我在北地做了桂花糖带回来,如今腌制得差不多了,或者再做个桂花酿丸子,大师觉得可好?”
“好。”悟因果断地答应,“菩萨不给赊账,老衲还是可以赊账的,女檀越这份礼佛之心格外厚重,比常人更甚一筹,老衲为你念足七遍陀罗尼经,此大功德也。”
阿檀的供奉甚得老和尚欢心,老和尚遂将秦玄策和阿檀带至偏殿的观音堂前,额外开了小灶。
“今日大雄宝殿中人多,如来佛祖忙得很,你们的祈愿它也未必听得清楚,这里不容闲人进来,观音娘娘倒是清闲的,你们可以慢慢说,至于老衲,替女檀越念经去了,你这边祈愿,肯定特别灵验。”
老和尚心满意足地走了。
秦玄策倚在门边,双手抱臂,看着阿檀,懒洋洋地道:“你们女人就是矫情,动不动就求神拜佛的,有什么用,虚无缥缈之说岂可轻信,求诸神明不如求己,喏,你想要什么,过来求我,我肯定为你做到。”
阿檀娇嗔地看了秦玄策一眼,却不说话,她把带来的点心逐一摆出,供奉在观音前,又点了三柱香,而后端端正正地跪下,以首触地,如是,三跪九叩。
她的簪子方才拔了出来,如今一头鸦羽般的青丝披下来,垂在盈盈小蛮腰间,宛如闪光的黑色丝缎,绮丽而曼妙。
秦玄策在后面看着她,不由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簪子,指尖发热。
殿前树梢头,鸟雀轻啼一两声,隔着墙,梵声若有若无,随风起伏。
阿檀在菩萨面前喃喃地念着,她的声音又轻又细,比枝头的鸟啼更加娇柔,听不太清楚,只见她拜了又拜,虔诚而专注。
差不多三柱香要烧尽了,阿檀才起身,回头望着秦玄策,羞涩地笑了笑:“我已经在菩萨面前求了许多遍了,菩萨一定记得住我的心愿,待悟因大师替我念了经文,必然是灵验的。”
秦玄策招手叫她过来,掬起她的长发,粗手粗脚地盘起来,拿了簪子给她插回去,一团乱糟糟的,他自己却觉得很满意,一遍为她盘发,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许了什么愿,唠唠叨叨地说了半天,菩萨都要听得厌烦了。”
阿檀仰起脸,阳光从佛堂外落进来,她望着秦玄策的时候,眼睛里带着光:“二爷常年戎马征伐,我此生别无它愿,只求菩萨保佑,二爷一生平安无虞,仅此而已,这么简单的话,菩萨怎么会厌烦呢。”
秦玄策觉得身体有些热了起来,他习惯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此生别无它愿,只这一个心愿?”
“嗯。”阿檀用力点了点头。
“肯定还有一个心愿,你忘了。”秦玄策提示她。
阿檀努力想了一下:“对了,还要求菩萨保佑我母亲安康百岁。”
“还有呢?”
“还有?求菩萨保佑我们母女早日团聚。”
“还有。”
“还有?呃……叫二爷多付我些工钱,让我多攒些银子,这个,上回已经求过了。”阿檀实在想不出来了,吞吞吐吐地道。
秦玄策有些不悦:“为何不求菩萨保佑我们两个长相厮守?这么要紧的事情你都不记得?”
阿檀吃了一惊,急急摆手:“这个使不得,我不求这个。”
秦玄策危险地眯起眼:“为何?”
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阿檀怯生生地退后了一步。
因为大将军终究要娶妻成家,而她,不过是个奴婢而已,说什么长相厮守,岂不可笑?阿檀低下了头,嗫嚅道:“这是妄念,我并不曾有这样的心愿。”
佛前的檀香烧到尽头,青烟升上半空,倏地被一阵风打散了,杳袅如云雾。
秦玄策沉默了半晌,转身就走,一句话也不说。
阿檀怔了一下,撩起裙子,慌慌张张地追了上去:“二爷,您等等我。”
秦玄策的腿长,步子大,走得很急,阿檀小碎步地跑着,几乎追不上,这么一前一后的到了前殿。
前殿人多,有一众僧人与拜佛的世家权贵,在他们眼里看过去,就是秦玄策冷漠不屑,而那妖娆婢子在后面讨好追逐。
就有旁观的闲人、譬如南安王妃之流,窃窃私语:“看那边,佛门圣地前,竟有人如此轻浮,委实不成体统。”
阿檀听了,又羞又急,心里一慌,扭了一下脚,差点跌倒,不由“哎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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