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策沉吟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补上一记,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阿檀。
煞气未褪,如同淬血的利剑。
阿檀吓了一激灵,下意识地使劲摇头,生怕秦玄策又要做出什么暴戾举动。
秦玄策的神情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周身那种骇人的气势却渐渐地消退下去了。
他下颌微抬,冷漠地问道:“刚才那个玩意儿,说是什么人来着?”
马上有卫兵答道:“其人自称姓冯,中书舍人冯家的子弟。”
秦玄策拂了拂袖:“去,把这玩意送回冯府,告诉冯舍人,竖子胆大妄为,擅入我秦家内宅,欲行不轨之事,我已经替他管教了一番,让他不必谢我,日后好好约束,莫要再出来丢人现眼。”
“是。”左右领命,去那边拖着冯五郎下去了。
秦玄策转过去,朝阿檀略略抬了抬手,沉声道:“过来。”
轮到她了。
大将军的语气不是很好,阿檀心惊胆战地走上前去。
秦玄策面沉如水:“你这丫鬟散漫贪玩,不在院子里好生呆着,却到外头胡乱晃荡,招惹是非,你可知错?”
阿檀惊魂甫定,怯生生地道:“三爷在南苑宴客,唤我过去伺候,给那些公子倒酒,我不过是个下人,主子的吩咐……”
“不要给自己安排主子。”秦玄策严厉地打断阿檀的话,“你的主子只有一个,在这里,日后老三再来观山庭指手画脚,叫人给打出去,知道了吗?”
“哦,是。”阿檀不敢争辩,小小地应了一声。
“还有,你身上的这件大氅是谁的?”秦玄策真正要发作的是这个,“你一个闺阁女子,怎么能把外头男人的衣裳穿回来?没有半点规矩!”
阿檀方才一阵慌乱,无暇顾及,这会儿听秦玄策这么一说,才觉得胸口湿漉漉、凉飕飕的,难受得很,她涨红了脸,把身上的大氅拢得更紧了,吞吞吐吐地道:“我弄脏了衣裳,幸得一位好心的公子借我遮挡一下,我回头马上换下。”
“脱下,不许穿这个,我府里容不得没规矩的下人。”秦玄策的声音更冷了。
阿檀偷偷地向后蹭,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脱,打死都不脱。
秦玄策的眉头皱了一下:“衣裳脏了有什么要紧,矫情。”
他不耐地伸手,抓住鹤氅,拉了下来。
秦玄策和冯五郎可不相同,他的力气和速度让阿檀根本没有抗拒的余地,甚至还没回过神,“刷”的一声,就被扯了下来。
阿檀情不自禁地尖叫了一声,双手抱住了胸口,瑟瑟发抖。
惊鸿一瞥,春山湿透。
秦玄策那么沉稳镇定的一个人,居然呆滞了一下,旋即马上转过头去,对着左右卫兵厉声喝道:“下去。”
众卫兵不敢怠慢,齐刷刷地往后退去。
秦玄策姿势有些僵硬,抬头看天,保持着镇定的语气,咳了一声:“没看见。”
他胡扯。
水渍在前襟已经扩散开,用手怎么都遮不住,阿檀羞愤交加,抱住肩膀,蹲了下来,把脸埋在膝盖里,哭了。
刚才经历了那么一场兵荒马乱阿檀都没哭,这会儿,她心里的委屈却一下都涌了上来,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啜泣着控诉:“那个人用水泼我,他欺负我,连二爷您也欺负我,您故意让我在这里丢人献丑……”
“胡说。”秦玄策断然否认,“我欺负你作甚,岂非无聊。”
他板着脸,迅速解下身上那件玄黑刺金长袍,丢了过去,盖住了阿檀,生硬地道:“好了,把这个披上,别哭了。”
那袍子又宽又大,兜头罩下来,把阿檀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
秦玄策的身体大约格外炙热,衣袍上带着他的体温和松香的味道,和他平日的风格截然不同,像是被阳光照耀过,干燥而温和,还有一点点青涩的尾调。
阿檀全身都被那种气息所笼罩,她的脸一下子变得滚烫,慌慌张张地拉扯了半天,才把脸露了出来,她抬起朦胧的泪眼,看了看秦玄策。
他生得本来就比寻常人更加高大,这么从下往上地看过去,越发显得形如山岳,巍峨不可撼动。
但是,他欺负她。
阿檀一肚子哀怨,抽抽搭搭的,用他的袍子擦了擦眼泪,顺便还擦了擦小鼻尖。
秦玄策看了看四周,他的卫兵已经退到百步开外,秦府的下人听到动静过来,看见大将军的精锐卫兵在此,也不敢靠近,远远地避开去了。
很好,没人可以看见。
他端着严肃的表情,微微地弯下腰去,大将军从来没有哄过人,所以,接下去,他用对待下属的语气命令道,“太吵了,不许再哭,听见没有?”
阿檀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不理他,哭得更伤心了,一边哭,一边用他的袍子擦眼泪,蹭来蹭去,把自己蹭成一个小花脸。
秦玄策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恰恰看见阿檀的头发,浓密又蓬松,宛如云朵堆在那里,看过去软乎乎的。
突然手痒了一下,在心里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手指头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