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块花生糖,给了陈念。这种糖便宜,街边就有现做现卖的,小时候没钱,他经常捏着捡到的一分钱硬币,跟买糖的爷爷讨几块边角料,带给弟弟吃。
陈念掰了一半给他,平静地问:“你什么时候走。”
“下周。”陈今说。
花生糖的味道跟小时候一样,兄弟俩的习惯也和小时候一样,都只想着对方,但最后还是一块糖,一人一半分着吃。
部队又要集结了,陈今下周回部队,再下一周,就要坐火车去前线。
有时候很难界定幸运与不幸。
陈今虽然浑身是伤,光是弹孔就有三个,但都没有伤及要害,四肢也能自如活动,相比丢了一只胳膊的水牛,还有被打穿脊柱,再也站不起来的眼镜儿,他算是福大命大。
但不幸的是,相比这些战友,他的伤情鉴定无法帮他从此远离战场。
战时,联盟士兵采取积分制度,满85分就能申请退役回家,或调到后方,因此,很多士兵都把攒积分作为在战场上的精神支撑。
陈今服役两年了,立过几次功,负过几次伤,得过英雄勋章,他算数很差,一直让眼镜儿帮忙记着积分,后来跟眼镜儿不在一块了,便只能靠自己。
82分,他算了好几遍,不会错了。
这个分数在连队里算很高的,不过,和0分也没有什么区别。
“嗯,”陈念闭上眼,靠在他肩上,咬碎了花生糖,“走之前去花姨那里做个毛背心,穿在军装里,暖和。”
弟弟长大了,陈今心里五味杂陈,他竟然希望弟弟还像以前那样,发狠地咬自己,折腾自己,总比憋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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