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罗婶上吊了,尸体好几天才被发现,陈念得知消息后,去送她了最后一程。
隔壁的一家人都没了,就算他这时候搬回去,好像也没个人能说话。
过完中秋再走也行,陈念心想,住在军区收信还方便些,这里无论做什么都是享有优先权的。
当然,前提是,如果陈今那个笨蛋还有在给他寄信的话。
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一点,时针跳动的细微声响被深夜无限放大,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沉默不语,各怀心事。
程问音一遍遍抚摸着宝宝手指上抽血留下的血点,一边走神回想着今晚的经历,心里五味杂陈。
他刚刚说谎了,他其实是怨过的齐砚行的,就在今晚。
他帮宝宝换好衣服后,四处翻找雨伞,怎么都找不到那把藏蓝色的大伞。
宝宝一直在哭,哭声越来越虚弱,夹杂着咳嗽和干呕,程问音急得额头冒汗,恨不得把宝宝护在怀里,冲进雨里。
四处翻找无果,程问音终于想起,齐砚行上次离家前,他亲自将那把伞放到了他的行李箱里。
明明是他自作主张,担心齐砚行在外遇到暴雨天,所以把家里最好的一把伞给他带走了,齐砚行明明对此不知情,但是那一刻,他却在心里怨齐砚行。
为什么他不在。
为什么在这么无助的节骨眼,宝宝需要爸爸,他需要丈夫的时候,齐砚行不在。
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很想像宝宝一样,用哭声把难受发泄出来,可是他不能。
冷白的灯光看久了眼眶酸痛,程问音仰头靠着墙,闭上眼睛,轻轻吐了一口气,将矛盾与挣扎重重咽回去。
他知道自己不该产生那样的想法,做了妈妈的人应该坚强,应该做宝宝的守护神才对,他不能怨天尤人,必须振作起来。
愧疚压在他心上,他暗自发誓,永远不要告诉齐砚行今晚发生的事。
第二十二章
宝宝因为急性肠胃炎,要在医院住一星期院,除了每天输生理盐水之外,只能喂一些医院提供的米汤,肉乎乎的脸蛋都瘦了。
药是苦的,宝宝不愿意吃,程问音每次喂药都要哄好久,各种招数都试过了,连小鸭子和花生糖都不管用,宝宝不大哭一场是绝对不会张嘴的。
好不容易被哄骗着吃完了药,宝宝气鼓鼓地趴在程问音肩上,哭得一抽一抽的,还哼出了一句“爸爸”,仿佛是从妈妈这里受了委屈,要找爸爸来评评理。
程问音拍着他的屁股,温柔地哼着童谣,喂给他一小块花生糖作为乖乖吃药的奖励。
宝宝总算停住了哭声,腮帮子鼓鼓地含着糖,慢吞吞地嘬着甜味,主动去拿刚刚被他扔到一边的小鸭子,抱在怀里拍拍,像在安慰小鸭子。
糖化完了,宝宝咂咂嘴,去拽程问音的手,“妈妈……”
糖的音还没发出来,程问音就知道宝宝想要什么,他亲了亲宝宝的额头,“每天只能吃一点,等宝宝病好了回家,妈妈再给宝宝做好多好吃的。”
宝宝瘪瘪嘴,不高兴了,抱着小鸭子蒙进被子里,不理妈妈了。
医院发的病号服对宝宝来说大了很多,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叫人心疼。程问音摸了摸宝宝露在被子外面的小手,忍不住在想,如果齐砚行在这里,宝宝会不会感到更安全,消毒水的味道带着一股冰冷而陌生的气息,不说是宝宝,他闻久了都觉得难受。
如果能得到爸爸的怀抱,宝宝的病一定能好得更快吧。
好在第四天,医生说宝宝恢复得不错,可以提前出院了,程问音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接宝宝回家的第一天,程问音做了宝宝喜欢吃的甜玉米糊,里面放了胡萝卜泥和蔬菜碎,宝宝自己拿着小勺,吃得津津有味,嘴巴周围一圈都沾上了玉米糊。
生病这些天,宝宝都没怎么吃过东西,每天都蔫蔫的,现在能吃得这么香,对程问音来说是最大的安慰了。
他用手帕给宝宝擦嘴,亲了亲脸蛋,说:“宝宝要多吃饭才能好好长大呀。”
宝宝傻乎乎地笑了,跟着程问音重复:“宝宝、吃饭……”
宝宝睡着后,程问音写完了几天前那封写了一半的回信,收起钢笔,重新读了一遍齐砚行寄来的信。
开头是:“音音,天气转凉了,记得添衣。”
以及每次都会有的一句:“音音,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不必担心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很明显,齐砚行的文字表达能力,是要比语言表达要胜上一筹的。
他会在信里写:“音音,早上起来觉得有些冷,换上了厚被子,不知怎么,很想抱抱你。”但是面对面拥抱时,手总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怕太轻浮,怕弄疼妻子。
他会在信里写很长的句子表达爱意:“音音,昨天在基地后山散步时,捡到了一片形状很漂亮的叶子,想做成书签送给你,希望你看到书签就能想到我,想到我爱你。”但是面对面坦白自己时,却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一封信里,不知道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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