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需要,随时会被调到离前线更近的基地。”
程问音并不觉得能松一口气,他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来,第一次在齐砚行面前掉了眼泪。
以前有机会站在舞台中央的时候,程问音演绎过很多轰轰烈烈的人生,镁光灯暗下来的时候仍觉得沉浸在其中。而如今,他被困在全首都最安全也最寂寞的地方,发觉自己不过是一个任外界左右的小人物。
爱情、家庭、生活,表面上都属于他,实际上都不由他决定。
“嗯……”程问音努力找回声音,靠在齐砚行肩头,“你要好好的……”
齐砚行捧着他的脸,低头吻了吻额头,用指腹帮他擦眼泪,“你和宝宝也是。”
一整夜,程问音都睡在齐砚行怀里。
齐砚行从身后拥着他,在留下过永久标记的地方无数次落下亲吻。程问音不哭了之后,他一直尝试用信息素代替自己贫瘠的语言天赋,安抚程问音的情绪,像优质体贴alpha培训班里最认真的学员。
程问音想,这大概是结婚以来,他和齐砚行最亲密的一晚,然而天亮之后,他却不知道下次见到齐砚行是什么时候。
他时常觉得,齐砚行像一只原则性很强的大猫,哪怕是亲近人的时候也要端着一份矜贵,不允许情绪外露,更不允许自己不体面。
但程问音能感受到他是喜欢自己的,眼神和动作里的疼惜都不掺假,所以他才敢放心地认为,自己是幸福的。
程问音不贪心,愿望只剩下齐砚行平安回家,宝宝健康长大。
齐砚行离开家之前,程问音为他精心准备了早餐,吃完早餐后,和宝宝一起送他到门口。
来接齐砚行的车子到了,程问音从他怀里接过宝宝,宝宝似乎有些不解,胖乎乎的小手抓着他军装上的扣子,和第一天见到齐砚行时的动作一样,不过这次是因为不想离开父亲的怀抱。
经过短短五天的相处,宝宝已经认识自己的alpha父亲了,会主动要他抱,看到他从外面回来,会高兴地拍手。
宝宝还不知道,自己又要等很长时间才能见到爸爸,下次见面,可能又要从头开始熟悉他的味道,再被他抱,可能又要害怕得大哭。
司机催促齐砚行出发了,齐砚行左手提着纸袋,右手摸了摸程问音的脸。
他很想说些什么,很多话梗在喉间,不知该如何表达,最后只吐出几个简单的音节:“音音,我……”
程问音好像知道他在因为自己不会说话而懊恼,笑了一下,说:“没关系的。”
齐砚行心头苦涩,俯身抱住了妻子和儿子。
很多军人离家前,会对自己的家人敬军礼,将两份忠诚揉在一个军礼中,但齐砚行不会,他到现在还是没有适应自己的军人身份,也没有学会军人的习惯。
程问音喜欢齐砚行穿军装的样子,但他从来没有问过齐砚行的工作,他知道自己不能问,齐砚行也不能说。
他之所以能够住在这里,拥有舒适安心的生活,是因为齐砚行在背负着他难以想象的辛苦,而他能做的只有照顾好宝宝,等齐砚行回家。
就像齐砚行每次离家前都会和他说一句:“音音,等我回家。”
这次也是一样。
程问音说“好”,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将宝宝抱高一些,让宝宝也亲一下爸爸。
一家人就这样道别,归期未知。
车子驶出市区,路两旁的景色越发荒凉,齐砚行在回家和离家的路上看过无数次,早已觉得无味。
他转过脸,视线落在座椅上的纸袋。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的围巾,靠近鼻尖,嗅了嗅。
橙花的香气微甜、干净、让人安心,是只属于程问音的味道,而程问音的味道是只属于齐砚行的,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满足。
围巾是程问音亲手织的,休假的几天里,齐砚行晚上回到家,陪宝宝玩发声玩具时,程问音就坐在一旁织围巾,时不时抬起头笑着看向他们,还会提醒齐砚行,不要让宝宝咬塑料小鸭子。
米色的围巾质地柔软,像程问音的手,齐砚行舍不得让这么漂亮的围巾沾上基地里的硝烟味。
第一次见到程问音的时候,齐砚行也有类似的想法。
去年春天,首都剧院有一场一票难求的演出,齐砚行对此一无所知,如果不是沈柏渊有两张票,非要拉他去感受一下艺术,他这辈子恐怕都不会踏入首都剧院这种地方。
当时他刚从701实验室调任至军部,满脑子都是图纸和数据,演出刚开始,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做引子,他还没看到主角出场就睡着了。
被好友摇醒时,演出已经进行到尾声了。
齐砚行睁开眼睛,看到舞台上只剩一束孤零零的追光,主角跪坐在追光下,念着独白。
“你听到了吗?”
阵地上硝烟弥漫,四处是血腥的气味,他捧着心爱之人留下的信物,脸上的妆早已花了,沾满血和灰尘,身上的白裙子也被刮破了,白纱散落在地上,开出一朵破败的花。
哽咽声透过音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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