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澹高兴的事情,他这般喃喃自语,不是得耗到何时。
姜子便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到阴沉着脸的霍澹身前,“陛下,案子有进展了,臣大哥从北疆传回京的信。”
压住愤恨,霍澹接过,“关于铜钱的?”
姜子真道:“ 臣大哥在北疆镇守,前工部尚书纪永升一众家眷不是被流放去了北疆牢城了么。在北疆,臣大哥的手下无意间救下被人追杀的纪永升的长子。纪家在流放途中意外身亡的不在少数,纪永升的妻子重病缠身,离开京城没多久便在路上病逝了,纪永升的小女儿夜里失足落水,也没了,待到北疆时,便仅剩纪永升那大儿子纪荀。”
霍澹眸色暗暗,思虑颇多。
“陛下也觉得此事蹊跷对吧,臣也是。”姜子真侃侃而谈,“流放之路遥远,体弱之人不堪艰苦,在途中离世也不是头次发生的事情,但是纪永升家眷相继去世,这个事就很蹊跷了!而且,陛下,臣大哥在救了纪荀后从牢城首领口中得知,纪荀曾有一次差点在矿洞中被矿石砸死,之后没过多久便失踪了,全牢城里的人都以为纪荀采矿时被埋到了矿洞中,万万没想到在外面被人追杀。”
姜子真说的有鼻子有眼,霍澹扫了眼信上的内容,阴沉的面色骤然缓和。
纪荀被救后坦言,从京城流放到北疆,这一路上由衙役押解,怪事频出,种种迹象都表明,是有人要杀他们一行人。
会是谁非要置他们这已经失势了的一家人于死地呢?
除了许湛,他想不出是何人。
其实,纪荀父亲纪永升与许湛一起干的那事情,纪荀一清二楚。
纪永升深知,贪污工程材料与款项用来私铸铜钱,这两项罪,每一项都足以让他搭上整个纪家,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抄家流放亦或是全家斩首的悲惨下场,故而纪永升将所有证据都抹除了,做得滴水不漏,其中包括与许湛相关的证据
东窗事发,纪永升对许湛还抱有几分希望,希望许湛能将他从牢中救出来。但纪永升没想到许湛以他妻儿性命相要挟,逼他独自认下此罪。
纪永升后悔当初将证据抹得一干二净,气急之下在牢中写了一篇血书,将其交给妻子,详细交代了他与许湛筹谋此事的种种,以及许湛以后可能将数量众多的假铜钱藏匿的地点。
倘若许湛说到做到,能给护他亲眷平安,那此封血书便永无见天之日,但倘若许湛敢动他任何一名亲眷,纪永升便让许湛付出代价!
事发后,纪荀去丞相府找过许湛帮忙,但是许湛过河拆桥,将他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把纪永升推出去平息此事。
纪荀永远也忘记不来他去丞相府碰壁的时刻。
当在流放途中,他从病重的母亲口中得知纪永升在牢中留了一封血书时,他就发誓,一定要将许湛送到地狱为他父亲陪葬。
哪知,许湛派人,打算在流放途中对纪家所有人下毒手。
“这一路有官差押解,许湛是断然不敢将纪家一众亲眷都杀掉的,倘若如此,消息传回陛下耳中,势必会追查到底。许湛好不容易将纪永升在牢中灭口,知道许湛便是私铸铜钱一案中主谋的人已尽数被灭口,此案再没有能让陛下寻到的知情人,这案子就算翻篇,追究不到许湛头上。但倘若纪永升的亲眷在流放途中同一时间全部死于非命,陛下又岂有不怀疑的道理?于是那杀手,便相继对流放的纪家人动手,流犯到了北疆牢城,官差便算交差了,至于这流犯在牢城中去世,便可以归于不堪艰苦环境,怪不到任何人头上。”姜子真分析道。
霍澹面色缓和,指尖紧紧攥住那封血书。
哪怕血迹干涸有些字血迹淡了几分,也能依稀辨别出来。
连笔成字,连字成句。
眉梢一扬,姜子真沾沾自喜,“如何?臣给陛下带来的是否是天大的好消息。”
“是朕近来听过最好的消息了。”
从地上起来,霍澹稍稍整理下衣裳,欣喜过后又惆怅于心,倘若这消息再早来一日,他会更高兴。
姜子真略有失落,随霍澹走到御案边,“臣瞧着陛下也不是很开心。”
霍澹谈不上多开心,心里更烦躁了,只想快些将许湛定罪,如此一来他便不再忌惮许氏的势力。
“纪荀何时抵达京城?”霍澹沉声问道。
姜子真道:“纪荀被臣大哥救下时,奄奄一息,差点连命都没了,如今还在床榻上养伤,估摸着得有半个月才能从北疆出发回京。”
霍澹看着桌案上的血书,若有所思。
光有一封纪永升的绝笔血书还不足以给许湛定罪。纪永升擅自改动工程物料用量,贪污钱财已是天下皆知,如今死无对证,他所留下的血书不能算有利力的证据。许湛善辩,绝不会因为这真实但是略显苍白的证据便认罪。
但纪荀回京指认许湛,情况便不一样了。
许湛派人在纪家一众亲眷流放途中对其下手,深究起来,便有得细查了。
再加纪荀对许湛仇恨极深,不会轻易放过许湛的。
“纪荀不是在信中提到京城外,河东许氏祖宅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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