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的手,霍澹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心跳如雷,满心雀跃。
这是阿婳第一次主动碰他。
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笑,他目光落到女子身上,发现她那清澈透亮的眸光今日竟有一丝微小的变化,变得有几分怯生。
霍澹不解。
阿婳在害怕?
害怕什么?
一杯水很快见底。
赵婳抬头,耳尖浅浅粉红,嗓子有几分沙哑,道:“陛下,能再给奴婢一杯温水么?”
霍澹没动,目光落在她身上,后者则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干巴巴扯了个笑回他,葱白手指从袖中伸出,将人鬓角的碎发捋至耳后,迎上他目光。
霍澹看得出来,那目光尽管尽量表现得自然,但仍压着些许局促。
霍澹一把遏制住她下颌,将人半个身子抵在床头。
手上的空杯“哐当”一声落到地上,一路滚到了他拽地的玄色衣摆上。
“你不是阿婳,你究竟是何人?”他冷眸扫过她,沉声逼问道。
第78章 干事业第七七天
她不是赵婳, 那姑娘跟他说话从不如此。
只有与他置气时,她才会自称“奴婢”。
霍澹适才对上她眸子,便觉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异样, 似乎眼前的人模样是这模样, 可某个瞬间,又感觉她不是原来的她,生分得很。
那怯生生的目光, 将“防备”两字写在她脸上, 仿佛两人之间不熟。
他的阿婳何时成了这副模样?在害怕他?
两人第一见面的时候, 她对他这个受伤的陌生男子虽冷漠、防备, 但也绝不是今日这模样。
霍澹将她抵在床头,虎口死死遏住她下颌,目光森冷, 抱着一丝希望,冷声逼问道:“你不是她, 你究竟是谁?”
“赵婳”下颌被捏得生疼, 她伸手, 艰难地抓住男子手腕, 奈何男女之间力量悬殊,半分也奈何不了他。
“奴婢乃益州刺史之女,赵婳。”她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
霍澹指腹在她下颌边缘摩挲, 并未发现□□的黏贴的痕迹,此时他手背一阵温热。
两行清泪从她微红的眼尾流下,楚楚可怜。
意识到手上的力道大了, 弄疼她了, 霍澹及时收手。
没了束缚,“赵婳”一手撑在床沿, 一手捂住心口,一声声极细的啜泣声在寂静的寝殿中响起来。
霍澹目光幽幽,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他认识的阿婳就算是伤得奄奄一息,也从未在他面前掉过一滴眼泪。
他感觉面前的人不是他所认识的赵婳,但她的的确确就是她本人。
他唇角紧绷,尽量克制住情绪,看了她一眼,漠然道:“你好好休息。”
出了怡和殿,霍澹招来高全盛,道:“叫太医来诊脉。还有从即刻起,没朕允许赵婳不得离开怡和殿半步,也不准有人来看她,包括昭仁。”
高全盛不知殿中发生了何时,按理说里头那位醒来陛下应当高兴才是,怎这脸色比前几天还差。他一时琢磨不透,抬眼又瞧了眼皇帝阴沉沉的面色,恰好被皇帝发现,一个冷眼扫过来,吓得他忙低头,端着拂尘朝太医院去请罗太医。
霍澹让宫人撤了怡和殿中批阅奏折的地儿,他回到思政殿,望着殿中幽幽烛火,眉心渐拢。
他问了怡和殿里的宫人,赵婳从被他抱回殿中便一直昏睡,殿中除了他外,没有第二个人踏足,也就不存在她被偷换一说。
霍澹回想起赵婳那晚喝醉酒说的话,她说,她会回去?
不是回益州。
她口中所说的那地方,他闻所未闻。
那地方真是阿婳梦见的?
还是她本就去过那地?
而今的赵婳他敢断定,此女子与他所熟识的赵婳性格千差万别,莫不是阿婳已经回去了?
霍澹面色焦急,顿时慌乱无措。
不可能,阿婳说过不会丢下他一个人的。
阿婳刚醒过来,一些记忆有偏差,她脑子里一团乱,所以才见到他才有几分害怕,多休息几天便好了。
但是,事实真如他所想这般吗?
霍澹心里没有底,颓丧地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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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霍岚听说赵婳醒了,早早便来怡和殿探望。
说起赵婳昏迷这件事,霍岚心中有愧,她本来打算趁着阿婳心情不佳,让皇兄带阿婳出宫好好玩玩。皇兄脾气不好,不懂得如何讨姑娘欢心,阿婳偏又是一个倔脾气,拒绝过皇兄一次,但是她看得出来,阿婳并非真的对皇兄无意,许是一向强势惯了,那时不知道该如何答复皇兄,便一口回绝了皇兄。
霍岚想着借此出宫游玩的机会,让皇兄与阿婳增进感情,说不准哪日阿婳就成了她皇嫂,虽然她觉得让阿婳嫁给皇兄有几分委屈,毕竟皇兄脾气差,哪里配得上阿婳这敢爱敢恨的率真性子,但是转头一想,若是阿婳成了旁人的妻子,届时她才后悔呢。
长痛不如短痛,就让阿婳便宜皇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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