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长廊外一道上出现个撑伞男子,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瞧着穿衣打扮应是许丞相的儿子。
男子进长廊后收了伞,抖了抖衣服上沾的雨水,赵婳埋头站在远处,待男子过来时行了个礼,却不料他将手中的伞塞到她手中。
“去厨房煮碗姜汤端,随后端书房来。”
他说完便走了,正当赵婳松了口气时,男子止住步子,蓦地回身,目光不善在她身上打量。
“新来的?”他拧了拧眉头。
赵婳紧紧握住伞柄,正欲遮掩几句,长廊另一头跑来为中年男子,边跑嘴里还不停喊道:“哎呦,大少爷您终于回来了,相爷散朝回府正找你呢。”
许大公子没再追着她问,赵婳紧攥的手指渐渐卸了力道,谁知送走许大公子,丞相府的管家又找上她了。
“正巧你在这儿,夫人要吃蜜饯果子,你去街上买包果子回来。”管家给她交代一句便转身离开,紧接着又想到什么,折身回来补充道:“此处离后门近,速去速回,夫人等着吃。”
管家说着指了个方向,赵婳应声,撑伞往后门去。
她盘算一阵,打算出丞相府去大理寺找姜子真商议。
丞相府,书房。
窗户半开,外面的雨渐渐小了,翠绿的叶子上沾了雨珠,晶莹剔透。
许湛换下朝服,手里捧了一杯茶站在窗户旁眺望。
“相爷,她出府了。”管家回到书房汇报,“一切顺利,已经派人了上去。”
许湛吹了吹茶沫子,心情大好,回身去到鱼缸旁,捻了一撮鱼食扔水里,缸里有几只金鱼纷纷从游聚过来抢食。
“有情况速速回报。”
那姑娘明明不害怕,昨晚却装作一副柔弱模样,前一刻柔弱,后一刻毫不慌乱,调理清晰说出事情起因经过,很难不让他起疑心。
放长线钓大鱼,不就是这个道理?
至于这究竟是条怎样的鱼,不日见分晓。
管家胸有成竹,笑道:“相爷放心,她跑不了。那姑娘还以为是凭借自己的聪慧逃出来的。”
……
细雨如丝,慢慢又停了。
街上到处都是湿漉漉,水洼印着影子,零星地有几名行人,因为下雨,出摊的商贩更是寥寥无几,整条街显得孤寂了些。
收了伞具,赵婳沿着长街往前走。
因少时学习武术,她异常敏感,从丞相府后面出来不久便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
一时间不知许相打的是何算盘,为不暴露去所,赵婳在街上兜圈子,只顾一个劲儿闷头走。
走着走着看见前方的汉白玉牌坊,最顶上赫然刻了“太升东街”这四个大字。
太升东街二十七号。
赵婳往里走,心里默数着数,若是此处的屋子是按正序排列,那么第二十七家应该是关月家。
清远侯府?
她在侯府门口没有停留,只是远远瞥了眼便离开了。
清远侯世子卫元祁是宫中羽林中郎将,掌管二十万羽林军,关月自说他是卫元祁手下,在宫中当差,既是如此,又怎会将信的落款地址写成上司家?
她又忆起在益州时她爹对关月的客气样,关月真是一名羽林将这般?
有一瞬间,赵婳认定关月和清远侯世子是同一人,可这念头在脑中有过短暂的停留,之后就被她否认了。
一个世子还不至于让她爹如此敬畏,况且关月年纪轻轻,相貌么,也还挺俊俏,她爹不常年在京城,岂会对他记忆这般深?
赵婳往大胆了猜,竟有瞬间被她这突兀的想法震惊。
关月是皇帝!当朝皇帝!昭仁长公主亲哥!
她一不留神,脚踩进了水洼中,雨天路上最容易积水,稍不注意就踩一脚水。
左脚全被积水打湿了,赵婳一声哀叹,把脚从水洼中挪出来,忽地她被水洼里的倒影吸引住了。
关月?
不就是朕?!
一声轻呵,她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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