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太虚山热闹,望鸫峰的赤水真人与停云峰的丹绮真人相约在无极界论道,惹得上上下下的弟子们都去观摩。无极界是太虚山阵中心的一处虚空结界,叁百尺见方,俯瞰呈阴阳八卦循环之势,是宗门叁年一届的论剑大赛排名场地。这地儿平日里空闲着,偶尔也有弟子们相约着进去打架,因为结界吸收万法,哪怕里面的力量都要移山填海了,外面也是一丝影响都没有。而两位大成期的真君打架,着实是难得一见,故而大家都抱着学习的态度,挤满了看台。丹绮真人人如其名,容貌绮丽,细眉微微上挑,手持一柄火纹长剑,站在黑白太极阵中,朝红湘子行了一礼:“赤水真人,请赐教。”言罢,剑出影随,符咒砰燃,径向两手空空的褐衣青年而去!灼遥拉着织柔好不容易从挤到人群前方,扒在护栏上瞧着自家师父斗法,看得眼花缭乱。她兴致勃勃,用手肘撞了撞织柔腰间:“诶,要不要赌输赢?一个月的藏书阁扫灰工作。”织柔看向无极界中——红湘子未带法器,也不使用符咒,只是躲避着丹绮的进攻,偶尔捏道法诀打偏剑身,险险错开白刃。虽知自己这样颇没良心,但她依旧默默念叨:别赢别赢别赢……灼遥未得织柔回复,扭头正欲询问,便被众人的欢呼声勾地注意力又回到了无极界。无极界里,丹绮引火化形,成一只百尺高的巨型猛虎,虎啸间抬掌拍向红湘子!却不想对方凌波一动避让攻势,手指翻飞,眨眼间地底钻出数道灵藤,缠着猛虎前爪,飞速攀爬缠绕,将其全身捆了个严严实实,火虎挣脱不开,轰然倒地。“嚯,竟然能抓住我师父的老虎!”灼遥惊叹道:“那老虎是我师父元神化身,平时就分只手掌大小的出来,都能把我撵的满山跑,头发都被烧焦好几次呢……”丹绮收了火虎,灵藤也顺势缩回地底,她看着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的青年——整个宗门百年内最有希望踏上天阶,羽化成仙的真君,约她入阵打架,只是为了让自家徒弟瞧清楚,道途历练不能只靠身外器物。对于自己被当做陪练工具人这件事,丹绮并无不满,她也难得有机会与红湘子一战,势当力敌的对手令她兴奋:“赤水真人,还请再认真些。”红湘子目光捕捉到看台上躲藏在灼遥身后偷偷瞧他的小徒弟,哑然失笑,一边做出进攻的姿势,一边朗声应答:“好。”台下打的热闹,台上灼遥终于咂摸出不对味来,她抓住织柔的手腕,将她从身后揪出来:“诶不对,我师父和你师父,刚刚是不是都看了你一眼?”女孩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没有,错觉错觉。”灼遥却不信她:“想来也奇怪,我师父以前把太虚山的同境界前辈都挑战了个遍,也向你师父下了几次战帖,但都被推脱了,怎么今天突然就同意了……莫不是因为你又做了什么坏事?”织柔瞪大眼睛,底气不足地反驳:“怎么是我做坏事!”“嗐,我还不知道你。”灼遥撩了撩头发,她与她师父极像,都是热烈的性子的容貌,如同一团火,温暖灿烂。她笑道:“我和师父还给你换过尿布呢,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织柔被带上太虚山时,不过几个月大小,跟只小猫似的在襁褓里饿的嘤嘤哭。那会灼遥也不过五,六岁,稀里糊涂地跟着自家师父一起被红湘子托付了养孩子的大工程。彼时人间正乱,瘟疫恶鬼横行,还有凶兽邪妖,红湘子下山行正道,清邪祟,直到一年后才回山,便看见那只小病猫已经变成了扎着小揪揪抱着灼遥不撒手的奶团子了。听师姐揭自己老底,织柔面上发红,嘟囔着吐了实情:“昨日考测,师父说我修为太差,尤其是阵法符文,需要好好学习磨炼。”灼遥不置可否:“对啊。”“但我当时跟他争论……”女孩抠着裙摆,有些纠结:“我说我剑使的好,也有法器傍身,况且平日里都有现成的符咒法印可用,就算这些学的差点,那也没什么吧……”“师父说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若有一天失了身外法器,面对困境时该如何?我说真到那时我应该也是有本命法器的修士了,自然是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织柔想起她说完这句话后红湘子的表情,似是恨铁不成钢,又有些难过,最后叹了口气,说修士最重要的是性命,而非一把剑。她从小在太虚山上自由惯了,后面跟着红湘子下山游历,师父是洒脱的性格,也不逼迫她在修行路上必须要如何如何,只说随心而为便好。她修行并非懒散,相反的很是认真努力,不过是天生对阵法符文之类的不甚敏锐,只能摸摸边,凑凑合合,勉勉强强。她本以为师父会理解自己,谁知这次竟然铁了心似的要让她做个全才,她也倔了起来,撒泼打滚时口不择言道法诀并不重要,红湘子当即表示若他只用法诀打败同境界对手,下一届的论剑大赛织柔便要登顶。于是被人这么一激,织柔便应了这场打赌。这会冷静下来,便是后悔。太虚山皆知红湘子诸武皆通,区区不用法器算什么,光靠着灵力威压,他也能击败旁人。可她是真的菜,先不说旁的,论剑大赛要求最低境界是开光,而她不过是个筑基修士。
灼遥听完织柔的话,憋笑半晌,问道:“那若你论剑大赛登不了顶怎么办?”织柔垂头丧气:“我也不知道,大概会挨揍……”她语气一顿,后知后觉地按着额头。奇怪……太虚山还会有下一届论剑大赛吗?脑海里似乎有电流穿过,惹得女孩耳鸣,眼前的景色仿佛缭乱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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