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珠的陪嫁中有两个庄子,十六间铺子。
到时管事帐户庄头的身契全都交给裴珠带到许家去,这也是嫁妆中的一项。
这是裴三爷留给女儿的,他病榻上把这些划给了女儿:“珠儿虽是庶出,可我也有子慕和珠儿两个孩子……”
给女儿备下这份嫁妆,拿到哪儿去都不算简薄了,等珠儿到了年纪要议亲的时候,男家也能高看她几分。
“他那么个万事不管的甩手掌柜,一辈子就只知道写诗,临了临了,倒能想起女儿来。”
裴三夫人那会儿已经不想旁的了,眼看丈夫病重将死,最后这点愿望,她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许家聘礼给的厚,又数着日子送东西来,裴三夫人感叹道:“外头瞧着,还真不知许家这么殷实。”
只看许夫人和许知远,压根瞧不出许家有多少家底。
许夫人是孀居,衣饰并不奢华,又长年茹素。再看许知远,年轻轻的公子,除了读书,也没什么嗜好。
城中的大家子,爱金石篆刻的有,爱收集古画的有,好香道好品茗的也有。
如萧思卿这样什么都玩,样样都精通的人不多。但似许知远这样,样样都不沾的也少,只有贫家子才会如此。
“似这样的才好呢,这才是里子实惠。”
因许家如此诚意,裴三夫人还选了些自己当年的陪嫁给裴珠。
“这嵌玉的首饰盒子,是我年轻时候用的,正合适给你。”上面是石榴葡萄,裴三夫人这个年纪早就换了仙鹤灵芝的。
有给裴珠的,自然有给阿宝的。
阿宝直乐:“娘,你要当散财娘娘呀?又不是我备嫁妆。”
裴三夫人戳她一记:“才刚说你稳重,就又胡说上了。”本来这些就都是给儿媳妇的,早给晚给都一样。
这些东西源源不断送进卷山堂里。
连裴观都奇:“怎么添了这许多东西?都是母亲给的?”
阿宝点头:“可不,娘开了库房,看着什么合适就送给谁。”连裴瑶裴珂都得了好几样,两人急赶着给裴三夫人做了一幅暖耳,一双睡鞋。
“既是母亲给的,那你就收下。”外头下起雪来,裴观脱了斗蓬抖落肩上积雪,又在炭盆上暖了暖手,“对了,陆兄送信来,说年后就能把他夫人接走上任。”
“真的?大妞真要走了?”大妞怎么没说?
裴观升官,大妞先还说要来,后来又只是送了礼。
这样的大好事,她竟能憋得住不说。
只是片刻,阿宝明白了:“她定是害怕了。”刚成亲的时候欢天喜地要跟着丈夫到外任去,临到要上船时,又被婆母给扣下。
阿宝想了想,送帖子去陆家,请大妞过府。
大妞立时回帖,第二日就坐着车兴兴到裴府来了,戥子到门口去迎她的时候,她瞧见戥子便眼睛一弯,还似旧时模样。
进了卷山堂,阿宝还没说话,大妞一把拉住她:“你不请我,我也要来了!”
“午饭我要吃辣的!”
阿宝扑哧轻笑:“还用你说,我早就吩咐过厨房了。”
“我在陆家一口辣都吃不上,也只有回娘家时能吃一顿。”
她是崇州人,打会吃饭起就会吃辣,一年三百六十日,能吃辣的日子不过十天,怎能不瘦。
大妞脸色倒还好,她絮絮道:“就要过年,管事权我是没有的,但她们又瞧不得我太安闲。”
明明不肯把一点权利交到她手上,却偏偏要说是陆母疼惜她,说她在享清福。
阿宝心疼大妞:“那她是不是要装病了?让你侍疾去?”
大妞听了就乐:“她现下不敢。”
“不敢?”
“有缘故的,见了珠儿,我一道说。”
阿宝伸手摸摸她:“成啊,今儿咱们去水阁里吃暖锅子,赏雪景,好不好?”
“成啊!”大妞也学着阿宝脆声答应,有些愧疚,“上回你送信来,我爹怎么也不肯帮忙,等你家的升了官,他又后悔了,叫我跟你多走动走动。”
也正因为卫大人让大妞来趁热灶,她才会改了心思,原本要登门的,改成了送礼。
“珠儿呢?我听说珠儿定了亲事,也有东西要送给她。”
她给珠儿预备的便是一张字画,一对玉镯:“许家倒是好人家,家里也殷实。”
“你也知道?”
“我哪会不知道,陆家那么多张嘴,成日围在一起便是说这些,京城里有名有姓的人家,我都听熟了。”
阿宝从蜜饯糖盒子里挑出个芝麻糖塞到大妞手里,大妞“咔擦”咬上口,“七嘴八舌的,我只要听到她们酸,就知道这亲事好。”
还有人说,裴观升了官,明明能给妹妹挑一家门第更高的。
大妞冷笑一声:“当是谁都会拿妹妹女儿当梯子用呢。”连糖也吃不下去。
“怎么了?”阿宝听她话音不对,关切问道。
大妞脸上一淡,她出嫁一年多,每次回家,就见娘的白发更多几根。
哥嫂们在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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