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好吃好睡,眼睛一阖,睡过去了。
许是醒着的时候在纳鞋,梦中她也在做鞋子,可她只是扎上两针就捏针不动,戥子坐到她身边。
一把抽过阿宝手里的针线:“你歇着罢,我来做!我的活计跟你也差不多!”
戥子一边咬牙抽线一边骂骂咧咧:“没心肝的混帐!要不是他出来说那些话,咱们也不会指望他!哪晓得全指望不上!”
阿宝没哭,戥子反而吸起鼻子来。
“没肝胆没义气的东西!”她骂着骂着,停下来一抹眼泪,做这东西可不能哭,不吉利,“咱们风风光光的嫁,气死那个混帐!”
梦中阿宝看戥子落泪,反倒“扑哧”笑出声来,从戥子手里拿过鞋底:“你哭什么呀,快别哭了,裴家不比那姓崔登徒子好得多?”
说到登徒子三个字时,后槽牙都疼。
“既没法子可想了,那我嫁过去就好好过日子。”说完一针扎过鞋底,气定神闲,“没有什么好怕的!”
第78章 燕草
嫁娶不须啼
怀愫
阿宝喝了万医婆开的安神汤药, 刚睡下时还断断续续梦到些零碎,等药起了效,她便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来外头天光大亮, 她一骨碌坐起来:“晚了晚了, 戥子!你怎么没叫我!”
戥子听见动静,掀了内室的帘儿进来:“今儿不上学, 你忘啦?往后都一日隔一日上学去。”
因阿宝要备嫁, 薛先生还当林家要辞了她, 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自来都是如此, 好好上着学的姑娘们,一到了年纪要备嫁了, 便不论她天资如何,家里都要拘起来绣嫁妆学管家。
不再上学了。
这事儿陶英红问过阿宝自己的意思:“要是学呢,咱们也不差这一点儿,就看你想不想学。”
“我当然想。”读书多有意思啊, 她这大半年里学的, 是她十来年都没学过的东西。
只是琐碎的事儿确实也多,便改成一日隔一日上学,写字背诗背书的功课,她也没落下。薛先生教她教的这么用心, 她又怎么能应付了事。
再说……阿宝心里偷偷拿自己跟裴观作比较。
国子监的学生每天那么多功课, 裴老六打十二岁起,就一天也没落下过功课,她虽学得晚些浅些,可要论毅力, 她怎么也不会输给裴老六罢。
今儿既不赶着去上学, 阿宝便懒洋洋散了头发, 披着小袄,洗漱完坐到罗汉榻上。
结香一看姑娘醒了,立时去厨房提了食盒来:“昨儿姑娘吩咐的,说想吃饼包肉,我看着时辰,这都是才刚炒出来。”
肉要切得细碎,肥瘦相间,不要厚饼子,得用那薄薄的春卷皮子裹。
肉碎有两种口味,一种酱香的,一种麻辣的,阿宝挽起袖子,结结实实裹了一个,咬了一大口。
她吃了两个饼包肉,这才觉得屋里头跟往常不一样:“怎么今天的炭没烟呢?用银霜炭了?”
在山上秋猎的时候用过,才知道原来还有炭烧起来没烟。
戥子咧开嘴笑:“姑爷送来的,说怕你是吸了烟气才睡不好的,你屋里往后都用这种炭了。”
“他……他还送炭来了?”
“可不嘛,姑娘屋里用炭本就不多,姨夫人说不必送那么些,用不完的。”送炭来的人还当林家要省着用,说隔三日就会送两筐来,这哪儿用得完呢。
阿宝慢慢嚼着饼包肉,不住心虚。
裴六郎待她这么好,她却老是梦见那些乱糟糟的东西。
一手拿着饼,一手抬起来捶捶脑袋,她不会是脑子里长虫子了罢?可只听说过肚里生虫,哪有脑里生虫的。
戥子看她敲脑袋:“这又是作什么怪?怎么还敲起脑壳来了?”
阿宝急巴巴又吃一个肉卷,洗干净手:“今儿我定要把这双鞋子做好,你们谁也别来烦我。”
几个丫头见她这样,都悄悄笑起来。
结香躬身答道:“是!咱们就当姑娘在修禅,必不打扰。”
这双鞋子,阿宝是用了心的,她昨儿夜里已经纳好了鞋底,今儿要做鞋面。如今外头男人的鞋子也有许多花样,有的比女鞋还精致。
可裴观向来是不喜欢那些的,原来阿宝以为他是守孝才穿得素,后来才知他就只穿那几种素色,不沾染京城中男人也穿红的风气。
燕草选了好几块料子,玄色石青色,岁寒三友或是五蝠云纹,还有最常见的如意云头纹:“这个姑娘有双花纹一样的绯色鞋子,要不要他凑一对儿?”
阿宝挑了玄色五蝠云纹的,比着尺寸绞出鞋面,一针一针扎得精细。
她或是练鞭子或是写大字儿,只要一认真,便心无旁骛,心中再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事。
今儿做鞋也是一样,结香给她添了回茶,提着壶进来又出去,到外间呶呶嘴:“姑娘还真修禅了。”
燕草抬眼一看,就见阿宝坐在罗汉榻上,开了半边窗户,外头天光映在她脸上。
燕草低头看看手中的嫁妆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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