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不劳你费心。只要你不乱说,没人知道我是镇西将军。若有人知道了,必然是你说的。张月鹿,我不会放过你的。”
张行简:“你便这么不信我?”
沈青梧反应很快:“你不是让那家逃亡的人知道我是镇西将军了吗?他们若是被官兵追上,我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张行简怔一下。
他解释:“只要他们按照我给的路线走,会有人接应他们。东京朝廷不是孔业的一言堂,我也有自己的势力,还有少帝的态度可以利用……沈将军,我从未想过伤害你。”
沈青梧淡淡“哦”一声。
张行简沉默。
谈判很不顺利,她对他的始终不信任,也确实让他动摇,让他有些不悦。
他自认自己对沈青梧一向宽容,对她几多照拂。他纵是没有掏心挖肺,可也不曾伤她。倒是她一直囚禁自己,害自己的伤一直好不全……
张行简意识到,他和沈青梧之间的纠缠,很难说清对错。
他陷入沉默。
沈青梧低头,看他澹泊模样,有些心软。她尝试伸指,戳一戳他脸。
一滴露水从树叶间溅落,落在他扬起的睫毛上。乌泠泠间,流光璀璨。
他被冷风吹得瑟缩一下,面容被冻红。
沈青梧慢慢说:“再在这里待下去,你又得病了。我们得找个躲风的地方。”
原来的村镇不能回去了,她花大价钱租的院落被烧毁,她得重新找新落脚处。
她起身要走,张行简忙拥住她肩,将她拉回去。
沈青梧眼眸微微亮起。
张行简仰着脸:“所以沈将军势必要继续困着我,不会放我走?”
沈青梧懒得回答。
张行简叹口气:“那可否不再捆绑在下?让在下可以与沈将军同进同出?沈将军武功这么高,应该不怕在下逃跑吧?而且,在下有要务在身,确实不得不处理……沈将军能不能通融?”
沈青梧依然懒得理他。
张行简:“博容。”
沈青梧立刻扭头看他。
她的目光却有些森冷,戾气已在强忍:“你只会说这两个字?”
张行简:“相信我,若不得已,我根本不想提博帅……可我知道你在乎他。”
沈青梧:“那又怎样?你想拿博容拿捏我,做梦。”
张行简敛目温声解释:“沈将军这次错了。在下提博帅,是因为在下不得不处理的要务,与博帅有关。在下恳求沈将军不要再困在下,也是为了博帅的安危。”
她果然在乎博容。
张行简见沈青梧静下来,打算听他详说。
张行简沉默许久,才将博容的身份问题告诉沈青梧。博容既然放沈青梧前来,必然是一心要将沈青梧拉进张家事务中。张行简一味避免,却输于沈青梧的执着。
事到如今,他若还想找博老三,必然绕不开沈青梧。
沈青梧静静地听着张家那段往事。
她目光闪烁,恍然大悟,此时才明白当日李令歌对张行简动的心思,是将张行简当做了博容。
沈青梧低头看张行简冷白面容,她断断续续地想,是不是很多人都将张行简当做了另一个博容?
沈青梧轻声:“原来你是博容的弟弟。”
张行简默然不语。
沈青梧思忖片刻,下定决心:“博容的事,我不会不管。我会陪你去找博老三,如果那个人对博容不利,我会帮你杀了他。我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博容的。”
张行简静静看着她。
沈青梧说:“你早说出这番计划,何必受这么多折磨?为了博容,我也不会再与你消磨时间,一直捆着你不放。我们现在去哪里?”
张行简慢慢说:“不急。在下还有些累,需要歇一歇。”
沈青梧责备看他:怎么这么虚弱?
张行简上半身向后靠,更方便自己看清楚沈青梧因博容而起的兴致。
他沉静地看着这一切,欣赏她的认真,算着自己的心事。
在沈青梧的不断催促下,张行简慢慢说:“如此,我不再是沈将军的囚犯了,沈将军可以不困着我了?”
沈青梧让步:“你必须和我同进同出,我不会放过你的。”
张行简:“那我便不是你的囚徒了。沈将军不能对我予取予求——否则,我不会帮你解决博帅的难题。”
沈青梧困惑:“你自己不是专程来解决此事吗?你把自己折腾进牢狱,成为通缉犯……不就是为了行动方便吗?你不是博容的亲弟弟吗?你本来就要做的事,拿来威胁我?”
张行简微笑:“我不是坏月亮吗?太阳永远不回来,不是有利于我吗?我为什么非要帮博帅?我独占张家的兴荣与期待,不是更好?”
沈青梧目有凶光。
她最厌恶自己被人威胁。
可是……博容对她确实很好,她说过自己会报答博容。
沈青梧为自己对博容的报答加上筹码,不得不让步:“我若不能做我想做的事,这趟行程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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