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转而回去,头上那半片夯起的黄土顶上,不断有泥土块掉落。
千西再次受惊,他顾不得拍掉自己身上的尘沙,将瑟瑟颤颤的人儿摁在怀中,“别怕,不会塌的,那只是流沙。”
户傅瘫在地上,手撑着地面,两条腿也在不停发抖。
米国竟然直接找到了他们的训练基地?!
无措的他只好看着藤原,而藤原还给他的只有更深的阴郁,冷静,沉着。
对于户傅这般反应,藤原毫不意外,这样的软骨头,虚张声势,就该是这样的表现。外强中干脾气大的东西,平日里少爷做掼了,以为自己真能呼云唤雨,等真正上了战场,根本顶不住一丝压力。
他一下下拍着千西的背,千西已经明显安定下来,对户傅颔首,“无事的,你待在那里。”
这句话一出,户傅也似打了镇定剂,他的脑袋终于得以恢复思维,缓了缓,坐起身来,拍掉身上的灰土。
藤原就这样同时安抚好了两个小孩,当然最要紧的还是怀里这个。
等三人再爬出去时,半小时前还人来人往的基地,早已不复存在,鲜血和尸体染红了这片土地,幸存的士兵拖着残躯,收拾轰炸后的残局。
户傅惶惶,对着这片废墟,摁头蹲在地上哭泣。眼泪划在砂砾里,脚底下只有自己空空的影子。
藤原也蹲下身,告知他真相,“我们早就已经穷兵黩武,美国的军机要上本土,神风也拦不住,你是日本最后可以保留的的青年力量,留下来照顾好你的母亲姊妹,帮助战后的经济复苏才是最重要的。”
户傅痛不欲生,“日本不会败!”
“无论胜与败!我不与你讨论这些,只有一点毋容置疑,战争终将逝去,这一切都拖得太久了。”藤原望天,那里还是没散完的硝烟,苦涩一笑,“东京也成了他们的目标,现在就是该结束的时候了,你更应该做的,是好好活着。”
“不不”他大声痛哭,千西也蹲下,轻轻抱住了他,听他哭时,她摸摸他脑袋,哽咽:“回家吧,大家都在等你。”
户傅会回去的,后续她也不必管了,二伯会自己来接他,帮他做完退出神风的手续。
神思恍惚得坐上车,驾驶室内,两人皆灰头土脸望着前方。至此刻,她还未曾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直到一路上,才发现轰炸的根本不止是一个郊外的飞行基地。
各处房屋倒塌,弯街巷柳,四月的早樱散尽,皆化作废墟和一片焦土,地上陈着死尸,到处起火。
昨昔繁华化为虚无,她只在关东大地震时见过这般被摧残的东京。
千西捂住嘴。
窗外的残象让她无法接受,“怎么会这样?我就知道,”眼泪和灰混在一起。藤原看了她一眼,她的眉目惨败,“在台湾,我就想到日本会遭报应的,这就是因果报应。”
藤原声音艰涩,“别这般诅咒自己。”千西猛然道,“阿信,那你和我家——!”
驱车快速驶入千代区,好在市西还并未遭殃,但是附近不远的那片皇家园林烧着了,那里离藤原家更近,森林里的苦烟弥漫,整片街道似有大雾,几乎无法视目。他将她送到就要往自己家赶。
清和广义闻声都赶出门来,大难不死,三人抱在一起,“没事,我们都没事!”清和看到了要走的他,一开口便被焦烟呛了几口,边咳嗽边道,“藤原!你家那块好像也没被炸,幸好!”
藤原脸上,衣裳都算不上干净,像是灰里捞出来的,“他们的目标是城市,这次轰炸只是开始,我打算将家里人转移到乡下去,你们也要尽快找安全的地方避难。”
千西听他说只是开始,“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个一向睿静远驰的男子,此时也只能吐出山穷水尽的话,然后闷头扎进那漫漫焦烟中。
那片最茂密优雅的皇家森林烧了三天三夜,皇宫宫殿的一部分被焚烧,明治神宫都被焚毁,大火之后,政府花了25天才将烧焦的尸体清理完,东京面目全非,瞬间化作了一片十八层的人间炼狱。
米国的军机投放的炸弹摧毁了东京一大半的工厂和商业区,望目远去,银座附近的高楼全都陷入一片火海,宫泽遭受了全所未有的打击,总工厂被夷为平地,更不要提死伤了数不清的员工。
提康家也是,全国连锁的旅店关闭了三分之一,在东京的几大旅店也都基本都瘫痪。除了被炸掉的旅馆,其余全部停业,清和干脆开门用来给政府放置无处可去的伤民和临时的医疗院。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所有在东京的地产富豪和商业巨头,名下那些数不清的金钱和财产,都这般瞬间石沉大海。
百年积攒的企业,怎能说倒就倒呢?
直到炸下来的前一刻,宫泽家的长孙和老四还在为谁当老大争吵得喋喋不休,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辛苦了努力了一辈子的东西,会一下就化为乌有。不止如此,隔壁的名古屋,大阪,神户都全数遭殃。
此后接二连三的轰炸下,曾经不可一世的宫泽株式会社,最终因资金链断裂,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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