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不投降,苏联一直帮他们,难保收不回来,是个无底洞呢。”广叽如实汇报,胖脸上挤出一点皱纹。老宫泽放下账本,“钱我还没给,”他看看广叽,觉得他白头发今年多了些,显出中年男人的老态来,关切,“彩杉有消息了吗?我倒想抱抱重孙。”广叽笑笑,“她和三浦在一起心定了不少,我估计快了。”老宫泽很满意,“是懂事了,姑娘还是得嫁人,就长大了。”广叽嘿嘿笑,又想到家里门户还有个没嫁人的姑娘,“千西以后的事,您看好不好说呢?她和藤原感情好是好,但弟弟弟媳那边,都不舍得让她早嫁。”建立在利益之上的信任感本就微弱,更不可能给这对年轻人的感情留下多少空间,两家关系一但崩塌,便不可能再修复如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藤原家野心能吞象,投资能力却不足,老宫泽迟早想抽身,如若要和其合作终止,不如早点叫醒千西,广叽想。“西西嘛,”老宫泽也在犹豫,他不想伤害千西和自己的感情,“她最近忙着考试吧?”“是呢是呢。和彩杉那年一样,要毕业了忙得很。”“那让她先专心学习,这些事不用知会她,等毕业了再说。”广叽,“哎,好好。”……千西的文学社小楼上面可以住人了。她没住校,家里太远,晚上回去过夜,中途喜欢来这里洗澡换衣服睡午觉,是不可被其他人侵犯的小天地。打开门,信岩穿着军服,坐在那铺着白色皮草的红木中古凳上等着她,看见她看着自己像见到神仙降临一样呆呆立在门口,笑,“上午考试还顺利吗?”千西给过他一把这屋子的钥匙。她扔了书和围巾,跑上前冲到他身上。他的双臂都是肌肉,那么有力,可以将千西从腰部直接举起,信岩带着她在这间屋子里打了两个个转儿,才将她放下地。“你可别小瞧我,准是高分呢。”她扒拉着他的衣领,“你来陪我啦?”“你交代给我的任务——”他指了指书桌,千西去看,是他帮文学社画的《银河》杂志的插图。钢笔勾勒,涂着淡淡的水彩,她拿起来在光下看,转身去留声机旁放了一首路易斯蓝调给他听,鞠躬,“我代表全体杂志社感激你。”“信坊的婚期定了。”藤原信岩现下没逗她的心思,淡淡说,眼里没有喜悦。千西转而坐到他腿上,“他想好了?不会反悔么?”她觉得信坊的心思像如今的天气,很不好猜。低落了一段日子,最近好像回光返照一样又活络起来。他的光头像刚刚放刑的囚犯,因此买了一顶假发,主动揽下了结亲的角色,上门去跟千代子家提亲去了。总之透着种古怪。“我要他想法有变化,来及时跟我说清楚,别再玩失踪。”“哦。”千西道,“是传统婚礼……那我穿什么衣服?”藤原信岩要穿黑色的家长服,千西甩着脚尖,手绕在他脖子上,“你在哪家裁缝铺做,我也去那里。”“为何?”“和你配个对嘛。”她撒娇。“……好好考试,衣服你真的想要,我顺便也给你裁就是了。”千西得了便宜,在他脖子上亲昵地亲几下。信岩自千西那间小屋里,和她几位同学在一楼一起吃过晚饭分别,回到军部的办公室,亲弟弟结婚,必须给上司和主要的下属派发结婚的请帖。等到高木来,他问高木,“我进来时,你们都在聊什么?”高木当时唾沫横飞地说,区区陆军马鹿关我海军屁事!黝黑的高木在冬天肤色变淡,显出几分清秀的憨厚,“是那些海军,”高木从外间视察回来,擦了把头上沾染的水雾,“他们也在跟德国人买监听装备,我们陆军买了,他们也要买,还诋毁我们。”信岩沉吟,“总归是要合作的,这样只会增加军费开支。”“海军跟陆军合作?”高木瞪大了眼,随即又恢复正常,小小声道:“应该很难叭。”信岩淡笑,他确实无力改变。“你别对海军那么有成见,”将请帖递给他,“请来喝我弟弟的喜酒,这个应该不难?”高木忙不迭弯腰接下了那邀请函,“冒昧问一句,”高木瞧完了上面的字,“中队长不要先结婚吗?”他不敢问二公子为何忽然就结婚了,但他很喜欢中队长的那位未婚妻呐。信岩翻看着堆积的资料,提起钢笔,在那里埋首,“她明年夏季肄业,此时不宜休学,我想先让她把书读完。”高木告退后,他却停了笔。某个早上,信坊一夜未眠,胡渣熬出来,眼泡青肿,黯然道,“哥,我认了命。”藤原信岩望着一摊死水样的文件,从心底漏出一股酝酿很久的气来,他忘不了信坊那时口气的绝望,虽然私自希望信坊能比他自由,但大家都要面对现实。一个合格的军人应不掺和政治。但从放贷的不景气,能看出经济和生意的萧条,经济与政治脱不开,他知道如今政治局面的变化。东条屡次被提拔,战事也还在扩大,好战派抬头……从藤原桥的信件里,他着实不能不担心。他想到千西的笑脸,他必定是要给她一个家的,还有信坊,明年家里会再出一个孩子,那是信坊的后代。他拿出新的信纸,提笔给藤原桥写了一封邮件。临近过年。美惠子忙着cao持信坊的婚仪。藤原教治、教野再次提出要沾染满洲种植的鸦片来获得军资,信岩还是不让,他正年轻,人脉很广,给各房都安排过工作,贵族势力微,信坊结婚,也是他拿出了一大现金。能当家的,在这个家里自然很有话语权。鸦片的行当就此搁置。藤原教治去书房里瞧他,“你高木忙不迭弯腰接下了那邀请函,“冒昧问一句,”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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