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动的人不是组织,不是闯入家中的黑衣人,不是那个破开兔子玩偶的男人,而是他!是他亲手打碎的!他甚至从一开始就不是她们这边的人,他从一开始就是卧底,是叛徒!他背叛了组织,他背叛了她们,他背叛了她。
被给予再被剥夺,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给予。她本来已经在努力融入同学们了,她本来已经交到一个朋友了。但一切都没了,都没了,她的身边又只剩下姐姐一个人了,她又什么都没有了。
她恨死诸星大了。
她曾经多么信任他,多么喜欢他,她告诉他她的秘密,她每天盼着他出现,她焦虑不安地等着做任务的他回来,一听到门开的声音就会探出头去,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抱着他的脖子,她说:“你不可以离开我们。”
你不可以离开我。
她恨死诸星大了。
愤怒、痛苦、被背叛,她的心里有一只绝望的小兽,在疯狂地撞着笼子,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述这种情绪,只能用最简单最直接最现成的语言表达。
“你该杀了他。”爱子对明美说,“如果是我,我就会杀了他。叛徒必须死,他背叛了组织,他必须死!”
明美已经不再吃惊,她开始悲哀,因为她意识到,爱子受组织影响的程度,比她想象得要深很多很多。
“他是个好人……”明美很伤心地说道,“他背叛组织是有苦衷的……”
“他是好人的话,难道我们就是坏人了吗?”爱子盯着明美,“难道我们就是坏人了吗!”
难道我们就是坏人了吗?
这一句话,猛地击中了明美。
是啊,他是fbi派来的卧底,她们才是这个犯罪组织中的一员,即使她们什么都没做,她们的存在也是这个巨大的罪恶齿轮中的一部分,而志保,更是组织的核心成员。
但这是她们的错吗?她们出生在组织,成长在组织,用着组织的黑钱,受组织控制、洗脑,但也被组织剥削、迫害,她们有选择吗?她们甚至不能离开这个组织。难道这是她们自愿的吗?
那些被组织迫害的可怜人会被同情,那她们呢?谁来同情她们?
谁又能来拯救她们呢……
想到这里,明美本就摇摇欲坠的心防瞬间崩塌,被忙碌掩盖许久的问题浮出水面,天真无忌的话语戳破所有的伪装,直指一切的本质,让她再也不能承受。
于是她哭了出来,一开始只是掉眼泪,然后越哭越大声,几乎是接近嚎啕,也不管爱子就在身旁。
她不断得哭啊哭啊,仿佛要流尽前二十三年所有没流尽的眼泪,她跌坐在地上,用手捂着脸,疯狂地哭啊哭啊,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爱子被吓到了,她呆呆地站在旁边,不知所措地看着明美哭泣。明美很少在她面前哭泣,就像她很少在明美面前哭泣。生活在组织的女孩很少流泪,她们默默地承受一切,无论是父母的死讯,还是男友的叛逃,还是关于自身命运的所有宣判,她们用各种东西保护着脆弱的内心,或是愤怒、或是仇恨、或是忽视、或是忙碌,直到那里环绕起一道坚固的围墙,直到那脆弱的汗水,不再轻易从眼睛流出。她们沉默地站在原地,柔弱如蒲苇,坚韧如磐石,任凭风吹雨打、大浪滔天,任凭命运一次次把她们带往更加酷烈的彼岸,她们都沉默地站在那里。
但是啊,但是啊,总有那么一些时候,她们也会崩溃,也会哭泣,也会被短暂地打倒。
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要带我加入组织?你们为什么要把志保生在组织?叔叔阿姨,你们为什么要把爱子生在组织?你们为什么不把爱子带走,不把我带走,不把志保带走?大君,秀一,你为什么不把我带走,不把爱子带走,不把志保带走?
神啊,有谁能来救救我,拜托了……
明美哭了好久好久,一开始,她还有力气,但她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最后,只有眼泪还在掉,已经发不出其他声音,做不出其他动作了。
爱子一直站在她的旁边,等到她慢慢平静下来,走上前,抱住了明美。
“姐姐,”她说,“别哭了,我不该说那些话惹你伤心。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听你的话。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就像从前一样。”
明美回抱住爱子,她的手上全是泪水,可能还有鼻涕,但她紧紧地抱着爱子,把头放在爱子的肩窝里,搂着她不放,仿佛要把她按进自己怀里。
明美很冷,但她的内心却平静下来,发泄完以后,她竟然获得了无穷的勇气,全身慢慢充满了力量。
没有人可以拯救她们,强大如大君,神通广大如fbi,都没办法从组织手里把她们带走。从现在开始,只剩下她们了。如果想要逃离组织,想要生活在没有阴影的地方,呼吸没有罪恶的空气,只能靠她们自己。佛不渡人人自渡,只有她们自己可以拯救自己。
从现在开始,放弃期待,停止幻想,在组织里就不会获得幸福,在组织里就不可能过上普通的生活,不要再软弱地逃避,不要自欺欺人、掩耳盗铃,正视她的处境,为唯一的解决方法而努力。她要做好一切准备,直到机会来临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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