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逮看完商容带来的资料时,早已经二十分钟过去了,他抬眸看,眼前的商容居然还傻站在,离他有一公尺外之处,连动都没有动过一步。
方逮轻描淡写,连眉都没有皱一个,像是故意在隐藏情绪,可是他板直的身躯,过于低沉严肃的表情,却让商容很是紧张。
"我有那么可怕吗?"
商容摇头,她轻轻深呼吸,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想假装自己是以放松心态的笑脸迎对。
"没有,我就是怕打扰到你。你没生我自作主张的气,我已经很开心了。"
商容不想在待在这种会让她有些透不过气,还要一直假装微笑的地方了,她不想看着心上人近在眼前,却还得戴着面具,去克制住任何伤心、沮丧,甚至是倾慕的情绪。
她知道自己的目光,绝对骗不了人,只消一眼,方逮就会知道她很想念他,不止如此还对他念念不忘。
所以她想,反正文件袋她已经送到了,那有什么事就速战速决好了,就算要伤心跟沮丧,她也不该表现出来,让方逮为难。
"那这文件我就算送到了。后续,你愿不愿意跟息哥跟何阿姨联络,要不要接受何阿姨这个患者,就看你自己的判断跟意愿。你"
你不用顾虑我。
商容最后这句话,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觉得她好像也没那么大的面子,能左右方逮的思维,这句话说出口,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商容不太敢直视他,只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的退到门边,准备随时要离开的态度,"那我就不打扰你,就先走了。你多保重。"
方逮听见她告别的话后,才开始有些着急了起来,他放下手上的文件,胸口上下起伏的看着商容转身的样子,他隐隐有起身拦住她的冲动。
方逮如鲠在喉,负气的想。
是因为她得到想要了吧?所以就如此的处处防备他了,连敷衍他几句都不肯。
他心堵的咽了咽干涸的喉咙,不自觉地觉得嗓子难受的咳了几下。
他有话想说,却说不出口。
商容听见方逮的咳音了,她本来还在穿鞋,却不由自主地转头关心的看他一眼,可她见方逮一个人孤零零的就坐在桌前,只有一盏小灯陪伴他。
可能是触景伤情吧,她有些难受,想起以后她就不可能,能重现在书房陪伴他的时光了。
她停下穿鞋的动作,瞬间把鞋子脱掉,她走上前主动的给方逮倒了杯温水。
才不到一分钟的事,她竟觉得心跳如焚,心口紧张的连倒水时,手指都在发抖。
商容定然的把温水放在他的桌上,她不想方逮误会,所以还是轻轻点头告别,"这里天气比较凉,还是喝点温水吧!要是感冒了就不好了。祝福你一帆风顺。"
我先走了。
商容最终没办法开口告别,那小灯下的方逮侧脸,这样的轻轻一瞥,就能完全的勾起,她对方逮的钟情之意。
那么多年了,她有数不清的夜晚,都会在书房里等他下班回家,特别是刚结婚他当cr(chief resident)的那年,是他们结婚的前半年,她几乎一个月有十多天都是睡在书房,就只为了等他。因为,她清楚方逮的习惯,他睡前总会看一下明天的工作事项,或者看一下书。
她真的好喜欢,总是做事认真负责,在书桌下,开个小灯,专心投入在自己志业的方逮。
所以她可以,尽情无声的陪伴他。
可是,她现在连无声的在他的身后陪伴他,都没有资格了吧。
"你的脚是不是受伤了。"
方逮才拿起水杯,就突然站起身,因为他从刚才就一直在盯着商容的走路方式,见她穿好鞋子后,在某个角度的转身走路更是显的吃力,甚至还要扶着墙。
就她这样受了伤,还一个人,现在外面还天寒地冻的,随时有可能下雪下雨的,他没办法就眼睁睁的看着商容一个人在异国担惊受怕受寒,况且入夜了后,欧洲的很多火车站附近治安都不好,这附近还有个红灯区,没人能肯定会发生什么,不会发生什么。
商容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疑惑,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是方逮关心她了?
方逮不给商容有任何迟疑的时间,他紧接着问,像是有种冲动,他不能冒的看着商容可能会受到任何伤害,而不作声,"都这么晚了,你有地方住吗?这里的酒店都满的,很难找到空房了。"
他不敢看商容的眼睛,他会害怕再靠近她一步,就会做出了脱轨失控的事,他在喝水时,甚至也不敢碰触商容刚才握杯子的地方。
商容垂眸像是在思考,因为确实在急急忙忙的情况之下,她真的只记得订机票,完全忘了还有住的这回事了。
可是她不敢麻烦方逮,知道方逮来法兰克福也是工作的一部份,"没关系,我随便找间小旅店住一下就行了。真不行我就随便在机场,住一晚就得了,一个人在外地,不用这么麻烦。"
"你的脚我帮你看看,你自己找个地方坐。"
方逮转身去拿医药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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