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莫急,少爷兴许就是一时性急,不会真对表小姐做什么的。”薛老夫人摇摇头,“阿春你不懂,宁儿那孩子心思重,这些年一直婉拒同人相看,怕的就是他还存着不当的心思。”“那若是少爷他……”阿春没说完。“不行。”薛老夫人沉声道,“绝对不行。”薛佑宁听到这里,唇角下滑,脸上神色阴沉阴郁,眸底翻滚着怒意,眼神犀利若剑,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束紧再束紧,周身仿若置身在冰窖中。冻得四周温度都降了几分。脑海中有道声音悠悠传来:“无妨,你喜欢便好。”他双眸眯起,沿着长廊,大步朝前走去,暗夜淹没了他的挺立的身影,只留一道摄人的冷意。风吹来,冷意加重。房间里依稀还能听到说话声,阿春问道:“老夫人到底是为何?少爷和表小姐看着很相配啊。”压在心底的那幕猛然冲撞上来,浑身带血的婴儿,女子气若游丝的低吟,“娘,求您一定要收留宁儿,他他不能去苏府……他他会死的……”薛老夫人情不自禁颤抖一下,抬手去摸额头,这才发现额头铺陈着一层细密的冷汗。她脸色煞白,唇隐隐打颤。阿春见状没敢再问下去,不知为何每次说到这事老夫人神色都很不对劲,慌里慌张的,像是要掩藏什么。苏暮雪正倚着美人榻看书,明玉来报,“小姐,表公子来了。”苏暮雪放下书,扬眉道:“快请。”方才驿馆薛佑宁离去时脸色很不好,她正想问问发生了何事,他亲自来,倒省了她再去寻他。明玉把人请进来,对着苏暮雪挑了下眉,苏暮雪狐疑去看,看到了薛佑宁手中的花灯。她走近:“表哥这是?”薛佑宁淡笑道:“阿窈不是喜欢花灯吗,这只送你。”苏暮雪看着绽亮的兔子花灯,浅笑着接过,“谢谢表哥。”薛佑宁凝视着她,黑眸里泛着光,“阿窈喜欢就好。”“表哥送的,阿窈当然喜欢。”苏暮雪盯着花灯看起来,灯光拂到她脸上,映得她脸颊一片绽红,像是染了色般,清澈明亮的眸子里也漾起光。她唇角微扬,笑得很美。薛佑宁一时失了神,问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那阿窈是喜欢我送的?还是陛下送的?”他心里还介怀着这件事。“当然是表哥了。”苏暮雪眉眼弯弯回道,“表哥可是我的至亲,又自小同我一起长大,你我虽未表兄妹,但在阿窈眼里,你与亲哥无异,阿窈当然更喜欢你送的了。”“亲哥?”薛佑宁身体一颤,下意识后退一步,低喃道,“只是亲哥吗?”不知谁在寂静的夜里放起了烟花,烟花升到空中,随后绽放开,苏暮雪透过半敞的窗棂抬眸去看,嘴角笑意越发大了,烟花消失后,她转头问:“表哥你刚说什么?”薛佑宁道:“你若是喜欢花灯,表哥以后常常买来送你可好?”“表哥莫不是把我当孩童了。”苏暮雪顺手把花灯放桌子上,“不用常常买。”她没注意到薛佑宁脸上一闪而逝的诧异神情,问道:“表哥方才急匆匆离去,到底是出了何事?”薛佑宁撩袍弯腰坐在椅子上,“钱庄账目出了些问题,不是什么大事。”苏暮雪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两人间隔着一张桌子,“解决了?”“是。”薛佑宁说道,“阿窈不必挂牵。”苏暮雪蕙质兰心,从薛佑宁闪躲的眼神里看出,他并不想谈今夜发生的事,便也不问了,转移话题道,“表哥可用晚膳了?”“吃了些。”薛佑宁回。“那阿窈再陪表哥吃些可好?”苏暮雪说道。“当然好。”薛佑宁求之不得。小厨房一直热着汤和菜,苏暮雪话音方落,明玉拎着食盒走进来,二人没去偏厅吃,而是在房间里吃的。都是薛佑宁爱吃的菜,他眉梢抬高,眸底含着笑,“还是阿窈心疼我。”站在廊下的阿六听到这话有些不大认同了,其他女子倒是想心疼,可公子也得给人家机会啊。就比如说,白日里碰到的那个朱府小姐,长得美若天仙,对公子情有独钟,亲手做了香囊要送给公子,公子可是连瞧都没正眼瞧一下。再有,刘府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相标致,心悦公子已久,公子硬是从未理会过。还有,孙府的小姐,倾国倾城之貌,多次派媒人来上门说亲,公子理都不理。这样的事情有很多,即便阿六有一年没在杭州,但该听的该知晓的,还是都知晓了。他家公子啊,整颗心都放在了主子身上,就是不知道主子何时才会开窍。阿六想,不行,他还要出手帮上一帮。苏暮雪不知阿六心中所想,她一直把薛佑宁当亲生哥哥看待,薛佑宁是她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温暖所在。
“表哥多吃些。”“阿窈也吃。”“表哥吃。”苏暮雪为薛佑宁夹了些菜,随口道:“今日我去看望外祖母,外祖母已经好了很多,也不咳了,我打算过几日便回荆州。”“啪。”薛佑宁指尖一颤,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明玉见状弯腰捡起,苏暮雪递上另一副干净的筷子,问道:“表哥,怎么了?”薛佑宁喉结滚了滚,压下纷乱的心绪,佯装淡定道:“阿窈要走?”“外祖母既已安好,我也该走了。”苏暮雪道,“前几日钱庄周掌柜来信笺,有事需要我回去主持,我是时候该走了。”“外祖母怎么说?”“外祖母同意了。”“不能再多住些日子么?”“下次吧。”薛佑宁心情原本很好的,但知晓苏暮雪即将离开,心情顿时低落下来,且直到用完晚膳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情还是没有好转。房间内的烛灯燃了一整晚,格子窗上映出一道黑影,似乎伏案书写了一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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