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他被留在了庆和殿,面对帝王咄咄逼人的话语,冷汗出了一次又一次,双腿抖成了筛子。这会儿子说什么是右相王卯误导的,已然没什么用,何大人只能跪地听着训斥,这天,他过的最为胆战心惊。萧安辰做的还远不止这些,他一边嘉奖将军府,一边又对朝中几位有势力的大臣进行暗中调查,但凡有贪墨之罪的,都给了处罚。罪责根据贪墨数量定型,有轻有重。大臣们闻声人人自危,再也无人管辖帝王后宫之事,选秀纳妃之类的更是无人提及。自此,萧安辰的神色才算缓和了些,当然这也只限于人前,无人时,他心情还是极度不好,胸口那里空落落的,像是遗失了什么,每日被恶梦所扰,醒来后越发惆怅。王放依然没寻到人,萧安辰整个人如坠进了深渊里,四周都是黑洞,看不到一丝光亮,他心也跟着越发冷起来。隔个日,他便会去趟梅园,说是睹物思人也好,说是触景生情也罢,思念太重,容不得他不去。最后一次去,他推门进了偏殿隔壁的房间,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封信笺,看字迹是苏暮雪写的。喜悦冲上心头,萧安辰上前拿起,借着笼灯溢出的红光看起来扆崋,随后勾起的唇角渐渐放平,这封信确实是苏暮雪留下的,不过她是告知他,她已经知晓了暗道的事。至此,他在她面前彻底没了秘密。萧安辰看着空荡荡的四周,这时才明白,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帝京了。恍惚间,心脏像是被戳穿一个洞,血突突冒着,痛得他痉挛。他身体一颤,扶上了椅背。从梅园回来后,脸色阴戾了数日,其他大臣进谏皆是阴戾模样,唯有康权武进谏,才会好些。康权武赈灾有功,除了任职大理寺少卿外,还兼任了兵部尚书,只待熟知兵部管辖事宜后,便正式到兵部任职。萧安辰除了嘉奖他外,还给他了一件秘密的任务,寻找皇后娘娘,是暗寻。命他务必寻到。这是两个月前发生的事。……萧安辰醒来,看着手上的伤,似乎一点都不忧心,他这副样子已经很久了,时好时坏,他也习惯了。不过周嵩明白,陛下如此,是在自罚,就像那日陛下酒醉后说的话,是他辜负了皇后娘娘,这些伤痛和该他受着。周嵩当时接了句话:“陛下,不怨娘娘吗?”萧安辰神色冷峻,眼神里含着自嘲,“是朕咎由自取,为何要怨阿雪?”他仰头一口饮尽酒樽里的酒,眼尾泛着红晕,低沉暗哑的声音就着风声悠悠传来。“若是她能回来,让朕做什么都行,朕甘之若饴。”然,萧安辰还是没能等到她回来,只得日复一日对着那幅画像解相思之念,可是每多看一次,思念便重一分,那种要命的窒息感便强烈一分。他快不能呼吸了。萧安辰轻甩了下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眉问道:“皇后的亵衣呢?在哪?”这一年来,萧安辰不能安眠,便寻了苏暮雪穿过的亵衣抱着睡,唯有这样他才能睡上一两个时辰,不然,他根本无法闭眼。“在这,在这。”宫女从锦被里翻找出那件亵衣,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呈上,“陛下,在这。”萧安辰一把夺过来,像是护住苏暮雪般把亵衣紧紧抱怀里,脸轻轻蹭了蹭,喃喃自语道:“阿雪,是朕错了,朕把你丢了。”周嵩不忍看下去,摆了摆手,示意宫女先退下,随后道:“陛下,康大人在殿外等很久了,要不要传康大人进来?”萧安辰沉声道:“让他去庆和殿等着,给朕更衣。”康权武上个月秘密出了帝京,无人知晓他去了哪里,只有萧安辰知道,康权武是去寻阿雪了,他给康权武定了一个月的期限,一个月内,必须寻到她。康权武时间赶的刚刚好,今日正是一个月之期的最后一日,他这个时候赶回来,莫不是……萧安辰心里是喜悦的,但也克制着没表现出来,曾经有很多次他在失望和喜悦中周转,最后人还是没寻到。他伸直胳膊,催促道:“快点。”周嵩道:“是。”穿戴好玉带,连配饰都没来得及挂,萧安辰便大步走出了朝春宫,直奔庆和殿而去,两处宫殿离得很近,绕过长廊便是。今日阳光明媚,风也暖人,萧安辰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他步伐很快,提袍进了殿门。康权武跪地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萧安辰弯腰扶起他,“康爱卿平身。”康权武站起,萧安辰手落在他腕间,难言脸上喜色,“可有皇后消息?”康权武刚毅的脸上露出浅笑,躬身道:“臣寻到一人同皇后娘娘长相甚是相似。”“那人在哪里?”萧安辰问道。康权武掷地有声回:“荆州。”苏暮雪这几日接连被梦魇所扰,明玉提议城外半山腰有家寺庙,不如去那里烧香祈福。苏暮雪原本是不信这些的,但不想明玉担心,点头应道:“好。”明玉:“那奴婢去准备上香用的贡品,明日咱们便去。”苏暮雪接过明玉递上的牡丹花纹青绿色茶盏,低头慢饮一口温茶,“好,你去收拾。”
翌日,阿五驾马车,苏暮雪和明玉还有两个婢女一起出城去了安泰寺,今日安泰寺祈福的人格外多,她们随着人群上了台阶。明玉想起有东西忘了拿,轻拍下脑门,“小姐,奴婢去车里拿下贡品。”苏暮雪点点头,叮嘱道:“别急,慢些走。”明玉回:“好。”苏暮雪带着两名婢女在树下等了一会儿,见明玉没来,转身上了台阶。有人上台阶,有人下台阶,拥挤间不知谁推搡了一下,苏暮雪不察,脚跟着后退两步,身子也顺势佚?朝后倒去,眼见要坠下台阶时,有人揽住了她的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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