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有几个不纳妾的, 倘若她以为救过我的命, 我就要对她言听计从, 那可是大错特错, 再说了,当今陛下不也是如此么,皇后娘娘舍身相随,他最后还是迎了王相之女进宫,皇后娘娘识大体不也没说什么吗?”“你想同陛下比,哪里比得。”“那倒也是,比起陛下做的那些,我可是小巫见大巫……”浅短的谈话染红了萧安辰的眸,他唇紧抿,下颌紧绷,脸色阴戾,一副要杀人的模样,看的周嵩心里直扑腾。“公子,您别气,我去训斥他们。”周嵩站起身。王放先一步行动,转身出了雅间,然后那边传来男人的哀嚎声,和桌子断裂饭菜洒了一地的声音。王放下手从来不会留情,那两人从雅间里走出,个子高的那个一脸乌青,牙齿掉了两颗,嘴角流淌着血,别说嚼舌根了,大抵这段时日连饭都不能吃了。另一个好些,只是脸上挨了两下,牙齿没断,他们连滚带爬离开。王放打了人,在断裂的桌子上放了一锭元宝,折回雅间,躬身道:“公子。”萧安辰哪还有吃东西的心思,站起身,沉着脸离开了醉仙楼,马车上盯着一处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什么,快到宫门时,才开了口。日光透过布帘斜射进来,映在帝王那张锐利的侧脸上,光影绰绰间,周嵩听到他问:“朕是不是很不堪?”“……”这话周嵩不好回了,哪个不要命的敢说帝王不堪,这不是嫌自己活得长么。“陛下这是说的什么话,”周嵩时刻不忘拍马屁,“陛下在奴才的心里可是顶好的。”听听多会说,在他心里是顶好的,至于在其他人心里,在皇后娘娘心里,那就不是他能置喙了的。“以前不知阿雪为何怪朕,现在总算明了了。”萧安辰又是一声轻叹,“是朕负了阿雪,迎了王嫣然进宫,让阿雪受到百般屈辱,都是朕之故。”萧安辰问道:“阿雪还会原谅朕吗?”“……”这话周嵩就更不知如何回答了,他拣着好听的话讲,“娘娘对陛下也并非全然无情,陛下不想娘娘走,娘娘不是没走么,依奴才看啊,娘娘心里还是有陛下的,只是现下还气着,等娘娘不气了,还是会同陛下一起的。”萧安辰黑眸里溢出光,像即将溺亡时突遇扁舟,心里再次迎来希望,“当真如此。”“当真,如此。”周嵩说完,连自己都虚了一把。萧安辰眉宇间含上笑意,仿若方才阴戾之人不是他,暗暗下决心道:阿雪还气着,那他就哄,哄到她不气为止。另一处,马车上,苏暮雪倚着软垫看账本,明玉担心她眼睛累,给她端来参茶,“小姐,给。”苏暮雪放下账本,接过参茶,低头慢饮一口,参茶微苦,她轻蹙眉,明玉见状递上蜜饯。苏暮雪把参茶喝完后,含住蜜饯,浅浅同明玉说着什么。明玉想起了醉仙楼里说书先生的话,淡声问道:“小姐是不是还在生陛下的气?”苏暮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轻扯唇角道:“在乎才会气,我又不在乎何气之有。”“那小姐是原谅陛下了?”“我同他没有任何关系,谈什么原谅不原谅。”“小姐还要走吗?”“寻到苏铭咱们就离开这里。”苏暮雪还是向往更广阔的地方,寻个山清水秀之地,做自己想做的事,都比困在帝京好。“好,奴婢陪着小姐。”明玉含笑道。“属下也陪着小姐。”少言的阿五突然冒出一句。苏暮雪微愣,和明玉相视一眼,淡笑道:“好,寻到苏铭,咱们一起离开。”言罢,三人一起笑出声。暗处跟着苏暮雪的人,把这幕禀报给了萧安辰,彼时萧安辰正在庆和殿同大臣议事,一桩旧案正惹得他不快,听到侍卫复述的话语后,怒气蹭蹭浮上心间,脸色阴戾得吓人。他挥掉了案几上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溢出来,有几滴落在他手背上,顷刻间红肿一大片,萧安辰似是未闻,呵斥道:“滚!”大臣连同侍卫一起颤颤巍巍滚出庆和殿。那日,帝王大怒,险些拆了庆和殿,还是王放匆匆进来禀了事,才把帝王的滔天怒火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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