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新宅子里看了看,晌午才折回来,刚进门便看到郑煊立在厅中。今日的郑煊气色看着不太好,她走近:“晏州怎地现在来了?”按照云风国朝制,太医需要全天候在太医院,酉时出宫,期间如无紧要的事不得外出。郑煊晌午出来,莫不是有急事?“我听福叔说你在外购置了宅子。”郑煊来前换下了暗红官服,一身墨蓝长袍越发玉树临风。“为何?”他问道。“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苏暮雪莞尔淡笑,“这里到底是你的住处,我们住久了总是不妥。”“难道有人说了什么?”郑煊追问。“不曾。”苏暮雪示意他坐下,又命明玉端来茶水,“这里下人都很好,再说有你关照,谁又敢胡乱说什么。”“那为何非走不可?”郑煊还想挽留。“晏州你帮了我太多,”苏暮雪言辞绰绰,“我总不好一直叨扰你。”郑煊眸色暗了暗,“当真要走?”“是。”苏暮雪本想择个合适的机会同他细说这件事,既然他已知晓,也省的她在寻时日,“年后我会和明玉离开这。”年后?这么快。郑煊袖子下的手指微微攥紧,堪堪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你们住那我不放心,让刘叁跟着你们一起去。”苏暮雪启唇,婉拒的话还未出口,郑煊又道:“你若把我当做友人,这事便依了我。”苏暮雪当然把郑煊当做友人,她轻抿唇:“好,让刘叁留下。”明玉端着果子走过来时,和郑煊走了个对面,见他神色匆匆,问道:“小姐,郑太医是不是身子不适?”“为何这样问?”苏暮雪道。“奴婢看他脸色不太好,方才同他行礼他也不若往日那样浅笑应对。”明玉睨着远去的背影,“莫不是小姐同郑太医说了什么?”“嗯,说了搬家的事。”“那郑太医不高兴是因为小姐要搬走?”“……”苏暮雪顿了,并未深思,“应该不是。”接着她道:“好了先不提晏州了,我让你办的事可办妥?”“办妥了。”明玉从怀里取出玉镯,有些不太明白,“小姐玉镯明明碎了,为何要修补?”那日明玉拿着玉镯去修补,店掌柜一直摇头,“不好弄,不好弄啊。”后来还是明玉给了高价钱,店掌柜才勉强同意试试的。“我自有用处。”这是大婚第二年萧安辰在她生辰那日送给她的玉镯,她依稀还记得他说了什么。南蛮使者说这是国宝,此玉镯通人性,认主,只有身份最高贵之人方可佩戴,若是普通人戴了,镯子会渐失灵气,再无任何光泽。巧的是苏暮雪自戴上那日起,玉镯的光泽一日比一日晶亮。她对什么尊贵之说无感,她在意的是,这镯子只有这一只,是萧安辰亲手所赠的,万一日后有任何差池,也可以用它来救命。苏暮雪把镯子递给明玉,叮嘱她,“收好了,不许让其他人看到,尤其是晏州。”上次她当着他面摔碎玉镯,若是被他知晓她命人把玉镯修补好,怕是会令他不快。她,并不想,让他不快。每年年除夕这日,帝京都会有龙灯会,宫里也会有宫宴,大臣们需携家眷一同赴宴。往年宫宴都是苏暮雪cao办,今年她不在,帝王后宫又没有其他可cao持的人,cao办宫宴的事落在了太后身上。太好按照萧安辰的喜好准备了菜色,虽不是她亲儿,到底她还顶着太后之名,母慈子孝还是要继续扮演下去的。就像那日皇后葬身火海,她前去劝慰,看着萧安辰失魂落魄心死的样子,她心里其实是高兴的。这个儿子啊,得意了太久,也是该吃些苦头了,不然,恐怕都忘了,他这皇位是怎么来的。“这几日陛下身子如何?”太后问道。太医刘铮躬身作揖道:“陛下病症时轻时重,精神也时好时坏,性情反复无常,依臣看,不大好。”“是吗?”太后嘴角噙着笑,“陛下自小怕苦,不喜服药,你等也不要勉强。”刘铮听出来了,太后的意思是不要给陛下用药,让其自生自灭,他背脊一颤,“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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