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脸埋进衣领里。
“我喝了点酒,就不远送了。”
他的声音很轻,一阵风来就散。
芝华当然不会介意,忙谢他:“没关系,我开车来的。”
“那你注意安全。”
风又大些,芝华随意点点头往外跑,微躬着背飞快钻进车里。她发动引擎,看见后视镜里的程濡洱,想起自己惊愕得忘了问他,为什么会答应这个条件。
雨后的夜晚是一块干墨,硬邦邦、冷冰冰。芝华的车亮着红色尾灯,朝这块天地间的墨滑动,被黑色一寸寸吞没。
城市的沉睡时刻到来,会所灯光逐渐昏沉。程濡洱阔步朝里走,体内的酒精热起来,好像能冒出无数个咕噜的气泡,朝他大脑飘。
然后“啪”地惊响。
程濡洱神色一震,定了定神去看,是周熠胡牌拍桌的声响。
原来他已经恍然坐在棋牌室软沙发里,大概坐了一轮牌的时间。而他对这段时间毫无知觉,只感觉呼吸不畅。
他很少喝酒,今天是例外。若不是那点酒精稳住他,若不是酒桌的人有心留住他,严丁青恐怕会被他亲手打残。
“你太矫情。”周熠啧声嘲他。
其他人也笑,朝他起哄:“四哥难得体贴,梁小姐吃东西时,紧盯着看。”
周熠起手出牌,语气悠悠的,“怕不是光盯着别人的嘴看了。”
又是一阵哄笑,程濡洱兀自摇头,辩不了半个字。
他确实盯着她的唇看。他不敢直直地看她眼睛,如果她眼里是悲伤,程濡洱会觉得于心有愧。如果她眼里是木然,程濡洱会觉得他来得太迟。
如此,他只能把目光移向别处。偏巧注意到芝华的唇,画里东方美人常有的那款唇。不薄不厚、不宽不窄,配她温和清秀的五官,正正好好。
但是唇却被她用力咬住,她的隐忍、难过,全压在齿痕里,裹在斑驳的口红里。
程濡洱很想帮她擦掉,把她的凌乱和狼狈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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