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玉关好窗棂,打算安安静静做个鹌鹑。
厢房外,雨水不停地敲击着房顶的黄瓦,持续不断的拍打声,她都怕房顶要被这场雨给打穿咯。
“不知道阿远有没有淋到雨”
她支着下巴站在窗后,从窗格的一隅之地看去,雨中摇晃的脆弱花枝掉落许多红艳艳的山茶,大朵大朵地漂浮在水里,模糊看去,像极了一滩艳红的血迹。
“这雨大的出奇,不过妻主此时应当在寺里,你我不必担忧。”
盛远立在房檐下,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宽大袖摆里冉冉收紧的手却昭显他此刻的焦心挂虑。
“可是”
段思行犹犹豫豫地放下手中的伞,眉心微拢。
“你我在这种情况下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安静等待这场雨快些结束,届时我们再前去陀华寺接妻主归家。”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却也不难听出语气里满含的忧心。
“知道了。”
段思行这才真正放下手中的伞,将它立在墙根。
盛远的一番说辞也打消了仲彦景要前往陀华寺的焦急念头,衣袖紧了又紧。
另一边,漫长等待中的宋怀玉已枕着胳膊又缩进浸满檀香气息的薄被里,鼻息平缓,看样子睡得还算安稳,并未被雨声中渐消的刀剑相击声扰乱心境。
几个时辰之后,天色才算真正的暗下来,阴云压顶,窥不见半点平日高高悬于夜色中的一弯明月与星河。
啪嗒—
啪嗒—
睡梦中的宋怀玉迷糊睁眼,揉揉耳朵支起身子在乌漆嘛黑的厢房里寻找那两声异响传来的方向。
滴答—
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角落有水滴砸落的声音,很轻微,但她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房顶真被雨水砸穿了?
水滴声接连不断地砸进耳朵里,宋怀玉记得厢房窗边有支火折子跟还未燃烬的火烛,于是她摸索着下床,拿过窗台上静放的火折子打开。
“呼!”
鼓起腮帮往火折子吹了几口气,不多会儿黑暗中便亮起一点星火。
刺啦—
火折子对准烛台上的火烛,稍作等待,烛芯燃起,一簇火光点亮昏暗的厢房,宋怀玉护住火烛往传来水声的地方走过去。
滴答—
摇曳的烛火靠近厢房角落,黑暗被驱走,待宋怀玉看清依靠在角落,浑身是血的陌生男子,手中烛台骤然落地,火光熄灭,一声尖叫被覆来的血腥手掌死死逼回咽喉。
“嘘安静点,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男人的声音虚弱至极,他缓慢逼近,身上浓郁的血腥味让宋怀玉胃里翻腾。
“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他问。
宋怀玉的嘴被他紧捂着发不出声音,仅能点点头来回应其问题。
“在我衣袖里有止血药,烦请姑娘替我包扎下伤口”
男人松开在她唇上的手,发出声痛苦的闷哼,身形晃了晃。
宋怀玉本想趁他虚弱逃走,转念一想此时大雨未歇,她就算想走也走不了,脑海一番天人交战下,深吸一口气忽略脸上黏糊糊的血迹,弯腰拾起地上的烛台重新点燃。
微弱的烛光晕开,她才得以看清男人腰腹那儿被刀剑划开的一道口子,此人指骨分明的手正压在伤口上,可这样还是无法阻止鲜血从他指缝汩汩地涌出来,很快就将他的衣裳染得通红。
如此鲜血淋漓的场面,她咕嘟咽下一口唾液,“你你”
男人见她你个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面具后的眼闪烁两下,主动将衣袖里的止血药递给她,“在伤口上撒上一些便可。”
白色的瓷瓶被染得血渍呼啦,宋怀玉颤颤巍巍地接过,一手持稳烛台,一手往他皮肉翻卷的伤口撒上止血药粉。
“嘶嗯”
抖落的药粉刚落到男人伤口处,他便疼得倒吸口冷气,豆大的汗水从颈间滚落,最后与血一同浸入衣襟中。
“不行,你的伤口太深了,需要包扎才能止血。”
宋怀玉蹙眉,安置好烛台,神色颇为认真地与他隔着面具相望。
男人静默半晌,突然起身解开腰封。
“你”
宋怀玉小脸一红,向后退了半步。
男人沉默地解开身上被血染透的长衫,腰封、外衣齐齐被他丢到一边,在准备脱掉内里白色的亵衣时,搭在斜襟处的指尖顿了下,而后没多久又继续脱衣的举动,将漂亮的身体暴露在她面前。
他的身材也极好,肌肉匀称流畅,蜂腰肩宽,腹上六块腹肌分明性感,不过可惜,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情欣赏美男的肉体,一双眼紧紧盯住他压在手下的伤口上。
“你先等一下。”
宋怀玉想到什么,把自己的衣裳伸到窗外任凭雨水浸透,过半晌觉着差不多了,将它拿进来拧到半干,走近男人,“我我先给你用衣服擦干净伤口附近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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