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民女有一事想问,不知”
“问吧。”
她执起瓷玉茶杯,浅酌小口温热的茶汤。
“民女只是一介村妇,实在是不知陛下您为何要”
宋怀玉问。
宋清风放下茶杯,歪头撑着一侧脑袋:“朕在宫中无聊透顶,整日只有公文陪伴身侧,实属无趣,所以在那日朕看到你后,甚觉熟悉,就想着邀你进宫来陪朕打发无趣的时辰。”
就是这么简单的缘由吗?她怎么不信呢
“怀玉只是大字不识几个的草妇,不知如何能够讨得陛下”
“无妨,就在这儿陪朕聊聊天也好,至于你们,都下去吧。”
宋清风朝院里候着的众人挥挥衣袖,示意她们退下,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只字未语的庄晏明:“国师你也退下吧,去你的长月司再观星象。”
庄晏明注视背对着自己的宋怀玉,作揖道:“是,臣领命。”
院中的人逐渐散去。宋怀玉更加不敢抬头,也更别提动手享用面前碟子里的糕点,头垂得快要和石桌贴上。
“你的脑袋都要贴上石桌了,朕不是说了,不会对你做什么吗?你这般惧怕朕作何?难道是被吓着了?”
宋清风的手支着下巴,笑得眼尾上扬。
“不,不是,民女只是”
“那就抬着头。”
她道。
“是”
后面,宋清风也没再露出方才那副压得她无法呼吸的模样,收敛朝堂上的锐气,与她闲聊。
期间她常常问起的事大都是发生在民间的趣事,许是因她尊贵的身份,以往想要离宫散心都会被朝中重臣以各方理由拒绝,于那些发生在宫墙外的趣事好奇得很却又无法亲自见证。
闲聊间,身旁的金桂又飘落无数花朵,几乎要落满两人的肩头。
“那日初见,朕就觉得你十分熟悉,莫名地想要亲近,怀玉,你当真不是朕的母皇流落在外的孩子吗?”
宋清风起身,亲自取下落到她发髻上的花骨朵。
熟悉的馥郁香气逼近,宋怀玉的心神晃动,道:“就如国师所说,世上相似之人众多,至于民女,也确确实实是个普通村妇,当年时疫爆发,民女是一路流浪乞讨于此的。”
宋清风站在她身侧,垂眼丈量,愈发觉得她的模样像极了母皇书房中那副悬挂的,被大火烧毁了半张脸的画作,画中的女子乃前朝已逝的旧帝,也是她降世前逝去的姨母:宋岚,尤其抬眼又垂下间,像极了
“陛下?陛下?”
宋怀玉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小声唤回她的思绪。
“原来如此,想来是朕多疑了”
宋清风衣袖一挥,掸落肩上的金桂。
“陛下,时候不早了,民女该”
“急什么,今夜你便留宿宫中吧,再多陪陪朕聊聊天打发时间。”
宋清风的话让宋怀玉傻了眼,留宿宫中?
“民女为一介村妇,身份贫贱,恐染了宫闱”
“朕让你留宿你留下来便是,怎的,你是嫌弃朕的宁安宫?”
她的手撑上石桌,艳红的蔻丹甲衬得她手分外雪白。
“民女不敢,民女不敢”
给她两个胆子她都不敢,既然走不了,那就放平心态留下来算了,反正也不会掉块肉
“好了,朕还有公务要忙,你就在宁安宫歇下来,若是有何事,宫墙外有候着的侍女,另外,宁安宫后面有温泉池,你若是想泡会儿,直接去就好。”
宋清风走前还摸了把她的脸,渐暗的天色,挥洒下的最后一抹余晖将宋清风的倾城之姿染上几分柔和暖色,在她的衣角彻底消失在宫门后,宋怀玉卸下压力趴在石桌上,小脸满是疲倦。
“伴君如伴虎,果真不假,说什么话都要过一遍脑子才能说”
“留宿宫中啊”
宋怀玉走到庭院中心,抬头望着皇城之上的一轮明月,长叹道。
宋清风她邀自己进宫真的只是为了打发无趣的时间吗?
她想到穿越到这儿时梦中女人的那番话,只想着明日能够赶紧离开皇城,以免这座牢笼一样的皇宫因她被搅动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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