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阿姨还偷偷塞红包让我再考高点。方清樾手托腮,说着说着笑出声。
哼,还好意思说,曲婷婷撇撇嘴, 我真傻,又不出国上啥国际班。姐姐我给你说,这家伙上到高二就集训去了,丢我一个人苦哈哈熬高三,班上一堆吹拉弹唱数理化竞赛第一的变态,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极大阴影,从此成了条咸鱼。
怎么咸鱼了。清樾慢条斯理给她碰了杯,英语还是说得不错的,曲老师。
曲婷婷敢怒不敢言,光瞪眼吹刘海。
江澜看着她俩互动,心里发笑,也端来洛神花茶和这俩损友碰杯,红红的茶汤倒影三个光点,她调侃道:喏,敬二位那些年的青春。
话说得随意,但江澜很明白好朋友相约考同一所高中是青春故事必有的桥段,是横跨少年期最最重要的事,然而到了人生新阶段,面对无限大的世界,在意的变得不值一提,相聚的人又都走散,放眼望去,鲜少能有这么长久的友谊。
这件事难得,但放在方清樾身上又理所当然。
老板娘上菜,呲呲作响的铁盘在三人之间添上一把烫火星。
一串两个翅,曲婷婷分到一个奶香味,其实就是焗芝士吧,还挺不赖,她啃着鸡翅骨,对面两个就当着她的面嘀嘀咕咕分那碗煲仔饭,你一勺我一勺,各种口味的烤串都换一换,散发着恋爱的腻歪劲儿。
不婚主义者太注重自由,从来不相信爱情是万能良药,激情一时的东西罢了,她更愿依赖自己,依赖亲友,但曲婷婷没滋没味地嗦伤心冷面,心里不知哪个角落突然软下去。
每个人对生活的理解不同,追求亦不同,目前来看方宝儿精神头很足,人也长胖了,至少是段能带给她快乐的关系,总之这头死犟驴终于走出沼泽,迈上偏僻但宁静的乡间小道。
这是好事啊,她浮起一丝笑意,心想这下恋爱脑能歇歇了,此刻的她仍不屑于爱情的激情幻影,但不妨碍把茶杯挪到中间,说上一句:来,第二个酒满上嘞,我祝喂方宝儿你笑什么!
咳,没,你继续说。
你就得意吧,曲婷婷佯装生气,脸还没冷下来就畅快大笑:祝99也太俗了,还是祝您俩年年似今日,岁岁有今朝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嫌弃她这句话说得太有年味,后窗小巷有小孩跑过,劈里啪啦点了一串鞭炮,缀在好友执拗而庞大的祝福里。
永远热恋。
祝福向来难圆满,尤其这句还是来自不愿吃亏也不愿长大的大头鱼,可见十年如流水,当年抱着书包在走廊打盹,半点不识人间疾苦的小胖墩一点都没变。方清樾哑然失笑,认真收下这片愿景,心想这样也挺好。
等烤串只剩铁盘和竹签,桌上摞着两个大碗,妈宝曲婷婷赶着回家彩衣娱亲,洛神花茶续了一杯杯,甜味被冲得寡淡,方清樾便举起来,把最后一个酒跟她碰了。
说点什么?曲婷婷放下刚拿起的包,咬着刚涂上口红的唇瓣,今天的狗粮好吃吗,欢迎再来?
店里人声喧闹。
婷婷,方清樾弯眼,呼出在胸腑中郁积太久的冷气,整个人好似一只轻快的热气球,连语气都像小学生拉勾勾,祝友谊常青。
胖嫂烤翅是记忆地标里很驳杂的一幢,第一次喝啤酒,因为月考成绩哭,出国前的寒假小聚总是被热油溅脏的校服和习题册,挤挤挨挨又多姿多彩。
她追着记忆,和江澜一起爬上二楼,两人从卫生间旁边的小门溜出去,现在她们站在胖嫂烤翅的后门,夜风吹过,铁架子搭成的楼梯和阳台格外粗犷,后厨在不远处大声嗡鸣。楼下是小巷的死角,横着不知谁家丢的破沙发,而一墙之隔就是热闹的,红灯绿酒的大街。
明明没喝酒,方清樾还是有种轻飘飘的不真实感,她望了江澜很久,才傻乎乎地问道:就这样?
就这样,江澜摸她毛绒绒的发顶,问,满意么?
女孩舒适地眯眼,微微踮脚蹭她的手心,像终于放松下来的小刺猬,嗯。
总是乱操心,也不看看都这么大的人了,一句不如意,还能当场打起来嘛?话一说长就呼出白雾,晕染含笑的眉眼。
可要是实在讨厌婷婷呢?或者
那婷婷听到要哭了,明明挺可爱的你还整天不相信人家的魅力。
方清樾不说话,低头看脚尖。
这么悲观啊。澜澜歪头,那,如果这样我想我们三个也应该有默契,我和她的关系再恶劣,也不影响和你的关系。
你看,她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是你女朋友,两个陌生人见面,成年人的矛盾要学会自己解决。女人笑起来有点腼腆,如果非要你选一个,这是小学生的争宠戏码吧,也太逊了。
是啊,无论是婷婷整天喊贱人拉着她快跑,还是谢颖整天喊有她没我,都在无奈与痛苦中施展无尽的窒息。
她的爱情向来是一条荆棘路,从始到终总在做一道道撕心裂肺的单选题。
方清樾眨了下干涩的眼睛。
即使她鼓起勇气,问道,她们不喜欢你,让我离开你你也不,也不在意我站在哪边吗?
江澜挑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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