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然无痕。
直到她听见了密码锁开启的声音。
仔细描述,将她吵醒的应该是门推动椅子的声音。
方清樾睁开眼,床头正对着从走廊投射而来的一束光,这束光逐渐扩大,描摹出一个女人的轮廓,之后门缝锁死,门廊的壁灯亮了。
几点了?光太过刺眼,方清樾朝被子里拱了拱。
刚响过十点的钟。女人顿了下说道,吵到你了?唔,没回复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有些累,本来不想来的。
嗯,你睡吧,我洗个澡就睡。
方清樾便翻个身继续见周公,但不知怎么,也许打盹起了作用,冲澡的声音在她脑海里渐渐清晰,刻意忘却的琐事也开始在脑子里打旋。
她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吹风机在响。吹风机停止。
女人慢慢走近,摸到床铺便躺了进来,怎么不睡了?
有些精神。
嗯。
无论怎么听都能感觉到女人心情不好。
不舒服?方清樾问。
是有点。
哪里不好,我这里有胃药和感冒药,还有止疼药,你看有需要的吗?
沉默许久,江澜都没有回答。方清樾想那就算了,她重新缩到被子里,女人无声地握握她的手,算是一个没事的回应。
指尖是冰冷的,激得方清樾一个哆嗦,她很疑惑,试探着去抓另一只手,同样冰冷,在手掌处还摸到了厚质的像纸一样的东西。这个材质埋在记忆里,只要一触到就能连根拔起,连带着玻璃划伤手臂的剧痛她之前受伤用过,是医用敷贴。
方清樾有些懵,还没等她转过弯来,这样主动的动作已经被对方误解,并且对方已经默许地解开睡衣她神情恍惚地磕到女人身上,摸到了柔软的侧腰和乳房,方清樾慌慌张张爬起来,真是滑稽,明明她才被定义为掠夺者,此时却更像一只瑟瑟发抖的鹌鹑。
更可怕的是这场像争斗一样的前戏毫无声音,不激烈但充满压抑,对方用身体挑逗她,诱惑她,吸吮她的脖颈,羞涩让她涨红两颊,在肺里造成空腔甚至不能呼吸。结束它,那就结束它,她有些恼火,伸直手臂,挣扎着拍亮床头灯。
视野亮了。
黏在一起的两个人气喘吁吁,仿佛被按了暂停从野兽变回人,方清樾领子大敞,一侧肩膀裸着,她眯着眼适应灯,指尖都是噗噗通通的心跳,她拿去理江澜的头发。头发侧向一边,露出额角贴的一块纱布。
还有呢,方清樾舔舔唇,向下撤身子,女人嘴角有些肿,脖颈到胸前像被指甲划了一道,大腿内侧拧了几个乌紫的指印。不仅如此,膝盖手肘手指这些关节露着血迹斑斑的口子,暴力的痕迹无处遁形。
女孩的眼睛沉郁,带着审视的锐利,江澜放空一切地看着房顶,心想她可真像个医生或者是个探员?江澜看她已经开始检查手臂,并对上面青青紫紫的印子满脸不认可。女孩的身体是温暖的,动作也很柔和,让谁都能感到放松。
你这是怎么了?
路上遇见醉鬼。江澜低声说,没多大事。
女孩无法接受,甚至被刺激的声音高了一度,指了指她的大腿,瞪视着她:你确定这不是猥亵?
两人对峙。
哎江澜突然笑了,眼睛弯起,藏着几分畅快,好吧sir,所以我把她打进派出所了。
?
现在估计在派出所醒酒教育吧,呵,不想留案底她家还要赶紧把人保出来才行。江澜撑着身体坐起来,看着呆愣愣坐她腿上的女孩,柔声说,虽然冬至发生这种事很倒霉,但没吃亏。
哦哦哦。女孩连忙从她腿上下来,溜回被子里,晚安。
我还以为你要?
我不是变态好么,岚姐。女孩缩着身体,嗡声说。
方清樾背过身去,江澜的目光随之落到床脚,她落下笑容,眼底满是疲惫。
今天跟家人好好吃饭了吗?
没有。
啊,本来还想请你吃顿饺子。江澜关上灯,好梦。
黑夜重新在这间公寓内静悄悄铺开。方清樾躺了一会儿,她转过身,伸手去触摸纤细的腰肢,将人轻轻抱在怀里。
宝宝,你想做什么呢?
可怜我么?没事的。
我在想,如果我遇到这件事,总会期待有人安慰我。
所以?
都没事了,冬至快乐。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喜欢过冬至。
何必认真呢,就当是想找机会哭和笑,温柔和被爱吧。
如果没有。
那至少还有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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