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
午后的华景都是些结伴喝下午茶的网红,方清樾看着长枪短炮的有些尴尬,最后还是躲进了乐达,总是蹭体验很不好意思,要办个卡吗,方清樾想到现实关系的禁忌还是作罢,反正华景这么大,有太多的地方可以消磨时间等人。
就当最后来乐达吧。她想。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六点,下班高峰稍歇。在水吧,方清樾看着玻璃后成群结队的人群,出来吃饭的、看电影的、逛商场的人声鼎沸,对比之下一墙之隔的健身房终究是有些冷清了。
她点了一杯柠檬茶。
网上说的柠檬精挺形象,酸从口腔滑到胃里,翻滚起某些渴望,不是食欲,是疼先是钝痛,然后顺着喉管返到舌尖,是苦的,最后是辣,噼里啪啦窜到鼻腔和眼眶。
手机传来刺耳的震动,她捏着边楞犹豫,过了挺久才接起来。
喂,妈。
也没忙什么,爸爸年纪大了,新规定下来他不熟悉,我就帮他跑一趟车管所。
她沉默几秒,一边用手按着额头,一边逼迫自己听完听筒里的冷嘲热讽。
我、我没有,他是我爸爸,也说想见见我贱?跑去伺候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啊,随便你说,别再绑架我了丁老师。
你考虑过我的想法吗?
恨他?丁老师,是你们性格不合感情破裂和平离婚关我什么屁事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暴跳如雷的母亲就摔断了电话。
方清樾举着手机呆愣很久,她总是这样,对着生人忍耐掩饰,又被亲人逼得拔刀相向,屏保灭了,她从黑屏上窥见自己泪流满面的惨样,玻璃后的人群依旧在相逢团聚,她只敢看一眼,而后极力地低下头,像是忍受极大的痛苦,一寸寸蜷缩着。
你长大了,亲情的碎片还是会扎疼你吗,独立个体方清樾?
疼痛撕破了阈值,她从高脚凳上艰难地挪下来,逃去了卫生间。
七点零五分。
方清樾洗掉了护肤品和淡妆,手指抹着残存的一点口红,她撑着洗手台,脱力地想自己是否还有精力再去赴约。
不知道是什么抽空了她。
她精神恍惚地去摸烘手机,卷起的热风拍了一脸。
艾可,经理又让你去替班啊?
可不,那绿茶婊今天又没来。一个戴着发带的辣妹在照镜子化妆,表情有些狰狞,烦死了,教她那个课破事可真多,嘁,整天岚姐岚姐喊,我是没她能骚。
方清樾一愣,关上烘手机,不动声色地转向一边拿纸巾。
不说了去上课了,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辛苦辛苦。女人朝她挥手,又扭过去向厕所喊了一嗓子,范啊,你好了没,你会员还等着呢。
一阵马桶抽水声,阴影里走出个苗条的教练,她在方清樾旁边洗手,撇撇嘴:叫叫叫,跟叫魂的似的,累死个人,我刚才听你说岚岚又没来?
嗯呢。说是家里有事,这月缺课快一只手了,肯定到处鬼混。
大家都同事,你看不惯在微信里唠唠就算了,别真说出来,这火急火燎的整天被人当枪使。尤其是经典的厕所滑铁卢,有啥好撕逼的呢,教练被自己的脑洞逗笑了,而且人家也不容易,听说离婚了,最近可能真是家里事吧,走了。
哎?女人反应一会儿,追上去揽住教练的胳膊并排走,真的?
方清樾跟着她们迷迷糊糊地走出卫生间,朝会员区走去,化妆品的香味从女人一甩一甩的发丝散开,夹杂着只言片语袭来。
你忘了,就年初跑咱这里抓人的那个,是她老公,都这样还能过下去才是见鬼了。
挺帅啊,这也舍得离。
家暴算哪只好鸟,离婚官司可不好判呢,你个看脸协会就别掺和着评理了啊,乖。
嘿,阿范范最好了~
美女来健身吗,要不要指导?
巡场教练过来搭讪,方清樾从女人的漩涡中抽身,才发现自己像个尾行的变态,她四下茫然,结巴着拒绝了那个肌肉男,回去瘫在水吧的沙发里,找了好一会儿才摸到手机,上面果然跳出两条消息。
对不起今天突然有事,恐怕要迟到了,17层1743,密码910674,房卡在桌上,你可以上去住一晚,如果十点钟我还没处理完就不过去了。
晚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喜欢过冬至。
17层可以远眺到滨水,还有滨水尽处的市郊,长长江水东流入海,再远就是浪涛声里的小岛。那里灯火冷却,但此时又能在漆黑的江边升起烟花,河灯点点,如缀星辰。
冬至这一天,是冬日至寒,亦是黑夜将尽。
方清樾站在窗边,阳台是封闭的,铺着彩色小瓷块,一对竹椅上放了个玩偶这一间并不是loft,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小公寓,紧凑空间用到很多设计的小心思,散发着某种打动人心的味道。她蜷在被子里,像一只受伤的猫咪,膝盖贴着胸膛,脚趾蹭着足弓,所有的灯都熄灭了,黑夜如潮水般予以拥抱。
无家的旅人听到八点的钟声,之后睡梦渐深,九点的、十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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