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下雪必有的仪式感。
迟穗还想着昨天对温敛的承诺,堆雪人这项活动变得如同美术课的期末作业,必须花费十二万分的精力来对待。她备足了装备,端端正正地堆了一个雪人,纽扣做眼,口红做唇,还解下脖子上的围巾,细致地替它围上。
室友看看自己的,有看看她的,笑着说:“连堆个雪人也这么认真?”
迟穗拿起手机,点头,“要拍给别人看呀。”
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看着雪人的眼神,柔软又带着期待。
室友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在迟穗低头发消息的时候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迟穗,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那张雪人的照片静静躺在对话框里,在与温敛的聊天界面等待良久,也没等到一条回信。
她收起手机,说:“只是有喜欢的人。”
迟穗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室友却很感兴趣,紧接着追问了一句是谁,是不是我们学校的。
迟穗一再地否认,最后还是含糊地说出了一句,是校外的人。
她总是无法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那是一团纠结暧昧的毛线团,她理不清。可能对于温敛来说,会更好定义一些。迟穗这么想到,忽然感到悲哀,酸涩到难以下咽。
温敛的回复很晚,是迟穗上完一天的课后,在去往图书馆的路上收到的。
那个时候,似乎是学生会的人员在宣传栏里张贴告示,迟穗看了一眼,上面大意是近期有不明人员尾随学生,提醒学生尤其是女同学,出行最好结伴。
迟穗将这一张告示拍下,传到宿舍群里时在想,是不是要买些防身的用具。因为打工的缘故,她出校比一般人更要频繁。
温敛的信息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打断了她的思绪。迟穗看着微信跳出来的提示,竟是呼吸了两口气,等雪后冰凉的空气进入肺腑,才打开对话框。
她这个时候还在想,是不是女生在对待喜欢的人的时候,都是如此小心翼翼。
温敛发来几句话,似模似样地点评了她堆的雪人。也许不能叫做点评,应该是无聊至极的挑刺。上一句是头大身小,下一句就是眼睛颜色与嘴唇的颜色不搭。
迟穗又好笑又好气地回复:“那只是一个雪人。”
不久手机上挑出他的回复:“只是一个雪人,所以,那围巾应该在我身上,而不是它身上。”
学校道路的积雪都被清理到两旁,迟穗注意着不踩到积雪,同温敛发信息。他今天极有耐心,或者说有格外的好兴致,和她一句一句聊天,仿佛两个普通情侣。
迟穗在输入法上停留了很久,也没法按下一个字母。她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感觉,喜悦与酸涩交杂,酿成一股无法言说的感受,这感受让她走着走着,仿若要飘起来一般。
她花费了一段时间,才想出一句不高明的回复:我下次送给你。
聊天框另一端的人显然没有那么纠结,与迟穗的回复时间相比,他可以称得上迅速。
我不要别人的东西。温敛仿佛很嫌弃。
她顺着温敛:不是别人的,就只是给你的。雪人是你的,围巾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
但是这一次,却是没有得到回复。
上天总是公平,一天之中,不能每一秒都是开心的情绪,总要有那么一部分要给予其他。
那天迟穗在公告栏中看到的尾随事件愈演愈烈,不仅是s大,就连隔壁的首都学府也出现了类似事件。辅导员在群里再三强调出行注意安全,卓茵茵在网上购买了防狼电击棒,双份,另一份是赠予迟穗。
“毕竟光看外貌,你比我更需要。”购买的时候,卓茵茵是这么对迟穗说的。
当迟穗在寝室拆快递时,室友看到她的电击棒,拿到手上翻来覆去地看,犹豫自己要不要也买一个。
迟穗上铺的室友,探出头来,一头长发垂下,猛一看过去有点像贞子。
不过这位贞子一出口,恐怖片的氛围就没有了,她天生有点娃娃音,声音娇娇软软的,在抱怨周边那么多摄像头,怎么还没有把那个可疑人员抓住。
话题转过去,大家都心有戚戚,毕竟一直窝在学校也不现实,而出去总有落单的时候。总有些时候,不适合结伴而行。不过眼下到了期末,为着期末绩点,大多学生都日日跑向图书馆,倒是少了出去的时候。
复习起来,连时间过得都快了不少。迟穗在这么紧要的时候,却病了一场。
到底是第一次来到这么寒冷的地方,有诸多不适应,屋内暖气屋外严寒,两相夹击下,她实实在在的感冒了一场,就连期末考试,也在热水药片下陪伴度过的。
最后一门考试完成后,寝室就空了一半,不少室友是本地人,早早收拾了东西回家。还留在这的,都是买了票需要晚一两天回去的外地学生。
方圆早早就同迟穗打过招呼,一起回乌江。一同回去的还有同是乌江人的两位师姐。平京到乌江的路程不短,这一路下来,多个人也是多份照料。当时方圆是这样对迟穗说的,她总有这样细腻妥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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