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喜宫的人最近察觉到月老勤奋了许多,以前的他总是迷迷糊糊牵一把红线就跑去偷懒,如今终日躲在姻缘阁中都不愿出来了。
全红喜宫的人都知道,月老有心事。
于是当道不孤化风而来时,他们终于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把人拉出来,一个个雀跃地跑去姻缘阁,但他们发现月老在听清来者时,他的神色似乎更难看了。
今日的柴道煌没有以真身示人,耷拉的皱眼小若米粒,目光颓然混浊,由两个仙童扶着去见客。殿门关闔,人撤退,他佝僂着身子抬头,看见仙座上有一虚影,正是道不孤的神识。
「天神大驾光临,小仙有失远迎。」老者跪地。
头顶声音宏大飘渺,先是一声简单问候:「红喜宫最近可好?」
「托天神鸿福,这里一切安好。」
「瞧这里喜气洋洋,凡间姻亲连连,看来这些年月老的确管得不错,本仙也就放心了。」
放心还来找他干啥
柴道煌嘴巴上的鬍子微颤,终究开口:「不知天神此次前来」
声音越发弱小,最终寂静无声。
凡间这两年战乱不停,暴君当政,饥荒洪荒频生,于是五界传出关于栖情岛的流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皆因南止仙主因情困苦,继而栖情岛万物凋零,以至于人间祸乱连生。
但事实并不如此,栖情岛掌管的是五界初起之情,如今独独得凡间生起事故,其馀四界则相安无事,那么起因自然不在栖情岛。
偏偏因为万物凋零,死魂遍野,使冥界苦不堪言,又使妖魔于人间活跃起来,恰巧还与精灵界生了挣扎,乍眼看去五界失衡,所有矛头皆指向栖情岛。
但哪有怎么多巧合,柴道煌自然猜到背后是谁在掌控一切,只可惜人人只看表面,「因情困苦」的说法引起不少围观者,看戏心态早已呼之欲出。
道不孤居高临下,目光有怜悯:「栖情岛,红喜宫。」
六字刚出,地上的老者立时瑟瑟发抖。
栖情岛,红喜宫,只能取其一。
道不孤不像秦凌,不只在逼迫他做选择,还在警告他,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红、红喜宫虽然没成什么大事,但凡人已离不开姻缘,还、还请天神手下留情。」
「既然如此,月老已做了最好的决定。」
柴道煌一噎,嘴角失措,又慌道:「小仙只想专心顾好红喜宫,别的事不敢插手。」
「月老还想独善其身?」
语气中的喜怒让人摸不透。
若有能力,柴道煌自然不想独善其身。他悲愁,何止不想独善其身,如果能让他选择,他是情愿站在秦凌和南止那边的。
「月老糊涂了」道不孤目光凛然:「可记得,姻缘阁中的红线阵是谁设的?姻缘神一职又是谁让你当的?还有,整个红喜宫的人,是谁的人?」
柴道煌明白,他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因为这一切,都是道不孤给予自己的。
过了许久,小仙童才看见老者蹣跚而出,对方神色呆滞,像个木訥老头。
「怎么了,月老?」仙童哀声问。
柴道煌捏了捏他胖嘟嘟的脸,无奈一笑,却什么也没说。
另一个仙童小心翼翼道:「月老月老,刚才」
话还没说完,便被同伴狠狠打断:「蠢材!没看见月老见客后很不高兴吗?不准稟告霞容仙主的事!」
「可是人家霞容仙主已经等了很久了嘛还有,我不是蠢材!」
呵,还真是两个可爱的小蠢材。柴道煌嘴角抽搐。
可听见霞容来了,他稍稍打起精神:「好了,不准吵架。」
两人这才嘟嘴别开脸,扶柴道煌去见霞容后,又开开心心地跑去玩了。
与老者相反,一个年轻柔美的女子佇立亭中,飘逸绰约的仙影如画。霞容长居丹梨宫,不多出门。
柴道煌心中阴霾顿清,雀跃问:「衣服这么快就做好了?」
霞容莞尔,这才捧起桌上的红衣——那是凡人的婚服,丹梨宫以山水为布,再加月老的红线所编织而成。
一针一线都有他们的祝福,祈愿人间喜乐太平,姻缘和睦。
「这两天人间生了怎么大的变故,本仙也就略尽绵力,亲自完成。」
「霞容仙主实在有心。」柴道煌感激道。
霞容轻笑摇首,问:「月老是要将婚服安置在姻缘阁?」
「没错,最近红线易断,若有婚服作引,那么就算是失散的姻缘也会因而重新修復。」
随着时间流逝,婚服最终会化为碎布散落人间,逢缘赐缘,佳偶天成。
「依本仙来说,月老才是有心的那位。」霞容驀然道。
柴道煌苦笑,凡人无法力,于五界中属最低等,他们既为仙人自然要多多照顾。
可儘管他们站得多高,俯瞰世间多远,足下依旧有无可奈何的桎梏。
「霞容,我真羡慕你,你能独善其身,我就不能了。」他自嘲。
霞容淡眉轻扬,踏前与他并肩,凝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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