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
不用说日常急用的钱,这已经是要彻底撬开她储蓄账户这座坚固的大门。
而这才只是一顿无关紧要的晚餐,真不知道往后经得起几次团圆饭。
余君药点开和崔翕闻的微信,转账十五万,并发消息:
【今晚你送的那些东西,我不知道具体价格,要是不够,你告诉我。】
崔翕闻大概也在手机前,几乎是秒回。
他先发了个【?】,然后慢悠悠撤回。
似乎就是存心让她看见。
余君药:【】
崔翕闻点了接收,却又在下一秒,从支付宝转给她十四万九千九百八十五元。
余君药不明白他的意思,发了个问号。
崔翕闻回:
【创可贴我收下了。】
相当于今晚她送了崔翕闻一盒创可贴,其他的钱他不会再收。
他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余君药下意识举起手机靠到耳边,不知是因为到了夜间还是疲惫,他的嗓音微微沙哑,似乎就在她耳畔低语:
【以后彼此麻烦的事还有很多,小余大夫不必件件算的这么分明。】
他总是叫她小余大夫,明明可以叫余大夫或是其他,偏偏要在前面加个“小”字。
又明明是他自己算得这样清楚。
分明是还记得她在路上说的那句“您自己结的账,何必跟我言谢”。
余君药暗自打算,等去他家拜访,她一定要准备的更加隆重来回报他今日过于出色的表现。
但也要跟他如实交代,自己财力是在无法和他相比,大约是禁不住太多次这样送的。
一夜好眠。
翌日果真很忙。
她上午去a市中医院出门诊——在本应还在住院部学习的年纪有单独开门诊的资格,得益于她身为余氏中医传人,有远超同龄人的临床经验,加之对用药有独到见解,已小有所成。
中医院里面的科室主任曾经是她大学的任课老师,她兢兢业业不敢有片刻懈怠。
大约是去年那个唤醒植物人的案例的确让她扬了名,专程来挂她的号的患者也多了起来。余君药不愿辜负每份信任,逐一仔细诊断。
上午门诊时间到十二点结束,她一直忙到了一点,又匆匆赶回余升允堂,连午餐也没能来得及吃几口。
这样忙到傍晚,余君药回家,见母亲果然来过,将她放在卧室的行李清点完毕移到客厅,添加了几样物品,又将所有房间都打扫一遍,容易积灰的地方都盖上了防尘罩。
余君药发微信告诉崔翕闻,说自己整理好了。
对方仍旧秒回:
【在昨天的车位。】
余君药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到了,连忙先拿一部分行李下楼。
他今日将车换成了一辆宾利的suv,大约是为了方便给她装行李。
崔翕闻自己则是穿白色衬衫和黑色风衣,身材本就高挑,如今更显颀长。
他眼神扫过余君药因拖行李而微微发红的手,一部分被白色毛衣掩着,颜色对比之下,显得那片红印楚楚可怜。
崔翕闻问她楼上还有没有其他行李。
余君药点头,又补充:“不多了,我再上去一趟就好。”
崔翕闻不与她争辩,只说:“带路。”
余君药还想客气推托,他缓缓看她一眼,自己摁了楼层号——刚刚亲眼瞧着她从六楼下来的。
余君药只能连忙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
刚刚她下来的太急,入户门还大开着,刚从电梯门出来,就能看到已经摆在玄关的一个二十六寸行李箱,一个塞满专业书的大型纸箱,一个手提包,和一个她平时背的单肩包。
崔翕闻抚掌赞叹:“的确不多。”
余君药忽视他话里话外的讽刺意味,抿着唇要进去拖行李。
崔翕闻却先她一步进了门,将余君药的单肩包随意地套到她脖子上,然后将手提包放到行李箱上拖着,另一只手单手抱起纸箱,三下五除二地就进了电梯,看上去毫不费力。
余君药将包从脖子上摘下背好,然后快速地给房子断了水电和关门,去追他。
电梯里,他把行李箱和手提包立在边上,仍旧提着那个巨大的纸箱。
除了指尖泛白,他神情淡然自若。
余君药是知道那些书的威力的,忍不住提醒:“要不你先放地上吧,一会我自己拿就好。”
崔翕闻淡淡扫她一眼,轻嗤:“你倒是会小瞧人,明明自视甚高。”
余君药受不了他这张嘴了,撇过头不再理他,就让他自己受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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