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岸去厨房洗了手,一侧头看见她蹲在那里收拾东西。
她家的楼梯下做了个洗手间,剩余的犄角旮旯倒是很会利用空间做了抽屉,平时就塞一些鸡零狗碎的玩意,她明显是个爱收拾的人,纸箱暂且堆到一边,那些泡沫塑料带就折好跟军训似的摆在抽屉里再关上。
都收拾好,才凑过来跟他学做饭。
“今天吃什么呀?”唐依依洗了手,“我今天买了鲫鱼,就是是活的,你不是说要吃晚饭嘛,我怕提前杀了不新鲜不好吃,就养在水桶里了。”
“你说这个?”林岸踢了下脚边桶里已经翻腾不了的鱼。
“……它为什么一副要死的样子?”
“因为没氧气,”林岸蹲下来戳了戳鱼,两条鱼跟诈尸似的扑腾一下,“还行,还活着,能吃。”
“那就好。”唐依依松了口气。
她辛辛苦苦买回来的鱼啊,可不能中道崩殂啊。
“你想怎么吃?”林岸问她,“煮汤还是红烧?”
“红烧吧,天气热,不想喝汤呢。”她说。
“行。”他应下。
蹲下身把两条半死不活的鱼抓起来放进池子里,在她一堆乱七八糟的厨具里最后还是选了个朴实无华的菜刀,而后动作利落地一手扣着鱼鳃出,一手拿着刀用刀背剃鱼鳞。
唐依依就看着他用菜刀刀背锯齿状那一处跟刨土豆皮似的,没一会儿就把一条鱼的鱼鳞处理了,然后扣开鱼鳃,用刀尖把鱼鳃挖了出来。
“原来菜刀是这么用的……”唐依依小声嘀咕。
林岸正在处理第二条鱼。
唐依依就买了两条,正好一起红烧了一盘菜。
“哇哦,你什么都会啊。”唐依依真诚感慨。
会做木工会治病会做饭就算了,竟然杀鱼都杀得这么好。
“我是兽医。”林岸把两条鱼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干净,放到一边盘子里。
“你们兽医还学这个吗?!”唐依依惊呆了。
“不是,”林岸朝她扯出一个笑,“我的意思是,猪我都会杀更何况是鱼。”
唐依依恍然大悟:“原来你在炫耀。”
“你终于听懂了。”
“……”
感觉自己被当成猪了呢。
哼,不想搭理他,唐依依专心学习。
杀鱼她这辈子是学不会了,做鱼还是有希望学一下的。
林岸开了火,加了点油,唐依依连忙问:“这个加多少油呢?”
“差不多就行。”
“差不多?”唐依依秀气的眉头皱起来,满脸求知欲,“那具体是多少克?”
“…………”拿着锅铲的林岸无言以对。
“一条鱼跟两条鱼放的油重量不一样吧?那是不是直接就按比例翻倍就好了呀?”
“……你觉得呢?”
“我觉得?”唐依依被问的一懵,正在记备忘录的手停下来,“我觉得应该翻倍吧。”
“嗯,没错。”林岸看油热得差不多了,往油里加了点盐。
“所以一条鱼要加多少油呢?”唐依依还是不太明白。
“……要不我现在舀起来给你量一下?”
“……可以吗?”
“…………”
她竟然真的敢问。
林岸用行动告诉了她不可以。
他下一秒就把一条鱼扔了进去,热锅热油冷鱼,还带着水,瞬间就是噼里啪啦一阵响,油花四溅,站在旁边的唐依依被波及,胳膊被油溅到,吓得哇哇大叫以为自己被人砍了,连忙查看伤势。
结果发现,都忘了哪里疼。
她默默去一边给胳膊冲水。
她之前自己做鱼头汤的时候煎鱼比这个更可怕,胳膊上被烫了好几处,但是她看他煎鱼,一开始也是油花四溅,但是他却跟没事人一样,而且过了最开始的噼里啪啦之后,油似乎是被他驯服了一样安分起来,林岸又下了另一条鱼,顺便给第一条鱼翻了身。
那条鱼,翻过身后鱼皮一点没少,完完整整的焦黄色。
这个在唐依依手上粘得非比寻常的不粘锅到了林岸头上终于恢复了自己的正常水平,两条鱼煎出来完美到无法挑剔,宛如浑身散发着金光一般,放在盘子里就是一道菜。
“这是怎么做到的……”唐依依被震撼到失语。
林岸煎完鱼就加了点水开始放调料,唐依依就看着他拿着她的调料盒,小勺子这里一下那里一下,动作随心所欲,顺便用锅铲挖出一些豆瓣酱在锅里涮了涮,然后加入一点青红椒配菜,盖上锅盖闷了会儿,再揭开——
香辣扑鼻,红彤彤的汤汁,两条鱼安分躺在其中,通身没有一点焦黑,堪称死得其所,鱼眼都透着几分安详。
唐依依惊呆了。
她伸手拽着他的短袖衣摆,满眼好学亮晶晶:“教练教练我要学这个!!!”
林岸冷冷看了她一眼。
“你做梦。”
明明都是三十六度五的体温,他说出口的话却跟冰箱冷冻层似的。
作者有话说: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