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这其中的真相,这是一辈子都要面对的课题。
她不晓得别人会不会想这些,是不是只有她如此。
贺图南很温柔地亲了亲她,他知道她依旧没有真正走出年少丧母的阴影,她永远在恐惧,好像厄运永远尾随其后,不晓得哪个时刻,就追上来,击倒她,摧毁她。
他当年的离开,也令她潜意识中的恐惧不断加深,她拥有很多爱,灵魂上却像个弃儿。
贺图南没有说不会的,你想太多了,他告诉她:“如果真那样,我自己带着孩子过,我不会娶任何人的,你看爸,他就是这样,他忘不了你妈妈,他会一个人走完剩下的路,对我来说,一样的。”
她需要他这样的表白心迹,她的爱,跟很多人都不同,她对他的爱,就是这样的,她听了放下心,才不会说你可以找别人,我希望你过得不要那么孤独。那不行,她想起家乡的习俗,一个男人如果娶了两回,连墓葬都是三人一起的。她不能到了阴间,还跟别的女人分享男人。
“想点好的,行不行?”贺图南点点她鼻尖,笑着说,“没发生的事,其实可以不用设想,要不然,每天都过得都不痛快,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等真万一发生了不好的事,再去想也不迟。”
展颜痴痴看着他,缠住他脖子:“我真的好爱你,图南哥哥。”
“我知道,早就知道,一直都知道。”他说。
她一个晚上都跟他说情话,说得他躁动,他需要性来缓解压力,跟她水乳交融,才能撇掉世俗,有个依傍。他虽然不说,展颜能感觉得出,他需要她,非常需要,就像她需要他,两人咬合得天衣无缝,生来匹配。
领证这天,展颜前一晚的情绪消散了,她非常高兴,她十七岁时,就想跟他做夫妻,现在好了,真做夫妻了。
她没跟同事说,一点不急,揣着这份高兴,天天都很有劲。进入阳历二月,楼市止跌,大家依旧在观望。等到三月的时候,柳条泛青,天有了丝暖和气,房价开始缓缓上涨,人们想着涨也涨不太多,可土拍会上,地价经过几轮加价,一下上去了。
新世界上下全都松口气,年都没过好,这下心里顿时敞亮了,那些觉得贺图南昏了头的,口风渐变,贺图南突然变成个敢赌敢为的形象。孙晚秋想,自己可能要发财了,她想好了,如果发了一笔财,她可能要离开新世界,去北京闯一闯,她还没见过大城市。
公司里一片喜气洋洋,孙晚秋跟贺图南提前打了招呼,他有些意外:“想走?”他以为她来汇报事的。
“想让我加工资可以直说。”他笑笑。
孙晚秋说:“我想要,肯定不跟贺总见外,我考虑的是,这都二十五了,不算太年轻,再不出去闯闯,恐怕就晚了。”
贺图南道:“你一向都很有主意,真想走,我拦不住,我尊重你的想法,你到哪儿都能伸展开拳脚。不过你可以再考虑考虑,留在新世界,同样大有可为。”
“你会干一辈子这个吗?”
“不会,”贺图南非常干脆,“没有什么行业是万年长青,也许我会干个五年十年,中途发现别的机遇了,也会离开的。”
孙晚秋感慨:“我也相信你,我本来觉得,念好书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这次,我明白了,念书学习还是非常有用的。”
贺图南微笑:“难能见你低头,你这个人,很骄傲的。”
孙晚秋反问:“贺总不骄傲?”
贺图南说:“没你骄傲吧,你当年很看不上我和牧远。”
孙晚秋很大方承认:“是,当年确实是,现在不了,徐牧远还在北京吗?”
“对,新谈了个女朋友,过年没回来,陪女友去旅行了。”
孙晚秋说:“你们都是围着女人转的那种男人。”
贺图南没否认:“要走,也等婚礼过了,颜颜肯定要你当伴娘的,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孙晚秋道:“我还没说一定走,请我当伴娘,贺总得舍得出血,我不轻易给人当伴娘。”
贺图南笑得非常松弛,孙晚秋很久没见他这么笑过了,他笑起来,跟贺以诚的样子差很多,她总是在某个瞬间,会在贺图南身上看到贺以诚的影子。其实,那个夏天,已经非常遥远了,但至今都是她最重要的记忆。
她突然觉得一阵孤独,这种东西,是展颜时常能感受到的,她好像总是在孤独。此时此刻,孙晚秋也觉得孤独,不知道是因为那个夏天,还是因为展颜已经嫁做人妇。
也许,她会永远一个人在路上,像当初离开小展村的那个夜晚,有星无月,群山黝黝,她一个人,不停走,只有不停走。
她想到展颜,少女之间那些暗微的角力、扶持、分离、陪伴都告一个段落了,她第一次为这种结束感到伤怀。
清明节前,贺图南陪展颜回去烧纸,给村小带了一批图书,他们卸书时,小孩子围着看,又摸又笑,话很多。可当展颜真跟他们说起话,他们怕生,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上前。
等给他们分了些零食,好嘛,野狗似的乱抢,高兴得不得了,到底是小孩子,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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