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却开始卸磨杀驴。
盛长翼就见她面上变来变去,最后快走几步来到他的身边,低声道:“世子爷,你多注意就好看了,但也不用如此避嫌。”
太疏远了,也不好。
盛长翼便当着她的面舒出一口长长的气,“京都的规矩可真多,在云州时,便没有这么多规矩。”
折夕岚倒是点头:云州男女大妨没有京都严,常有邻里之间的少男少女一起出门闲逛的,若是扶着下马车,应当也没事。
——后面一句话之所以用应当儿字,是她家没马车。她之前没被人扶过,也没见着别人被扶过。
于是,心里松缓了一些。
盛长翼见此又道:“我也没有跟别的姑娘接触过,若是有得罪之处,你也要像今日这般说出来,免得我以为自己没做错,还沾沾自喜做了个周全的人。”
这一声话让折夕岚脸一红,觉得更为羞愧。若是按照的规矩来,他其实没错。是她在京都呆了一段日子,便学了京都的样子。
他来扶她下马车,是好意。
盛长翼就笑着道:“好了,我记住了,咱们还是快去姑母那边吧,免得她久等。”
走到一半,又对她道:“我与你说过,傅妃娘娘在此吧?”
折夕岚点头,瞬间将那些七里八里的事情抛却,认真道:“我想着,陛下可能在这里。”
盛长翼:“是在这里。”
游廊曲径通幽,然后又阔然开朗,一个小花园出现在眼前,皇帝带着十四皇子,还有傅妃坐在一侧,康定长公主坐在另外一侧,不远处的戏台子水榭上站着个白衣男子,正在唱曲子。
这曲子折夕岚知晓,是云州的曲子。是情郎唱给姑娘听的。
折夕岚和盛长翼走过去给皇帝等人行礼,皇帝叫起,然后赐了座。
皇帝抱着十四皇子笑道,“我看过你爹这些年的功绩了,实在是好,也听长翼说了他升调青州的事情,但一个通州的官位却不能配得上他的人品,朕想着,便升他为青州督查。”
折夕岚便愣了愣,皇帝便问她,“你在想什么呢?”
她道:“臣女不懂这些官场的事情,只觉得督查是好大好大的官了。”
皇帝大笑起来,“是,好大的官,但你阿爹值得。”
他笑完,又开始生气,“朝廷养了些蛀虫,四处搜刮民脂民膏。云州本来就是穷苦之地,有个愿意扎根的好官不容易,但秦馈和尚民之这两个酒囊饭袋和贪官污吏,却还残害忠良,私吞灾银。”
尚民之便是之前的云州府州。
他沉着脸,道:“朕恨不得立马杀了秦馈,却又顾及着太子的颜面,哎!”
折夕岚再聪慧也是个小姑娘,她真的懵了,于是懵懵的垂着头。她不太懂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又想让她接什么话。这神情让皇帝瞧了,倒是觉得她不知道太多内幕,那日在狩猎上的事情,应当只是突发情况。
康定长公主看他的神色,便笑着道:“好了,你别吓唬人家小姑娘。”
她冲着折夕岚招招手,“过来坐。”
折夕岚便马上坐过去。
长公主做出一副疼惜的模样,道:“长翼都将事情告诉我们了。”
她道:“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折夕岚点了点头,“臣女只知晓……只知晓秦家的秦馈大人被关押了。”
说到后面一句话,头更低了几分。
长公主道:“可怜见的,你爹做了件大事,你还不知道呢。”
她叹气,“六年前,云州干旱,陛下拨银三十万两去云州赈灾,结果秦馈私吞十五万两。”
“你阿爹觉察出不对,却又没有证据,便看紧了剩下的十五万两银子,不愿被人贪污。”
“尚民之便在家里大骂你父亲,被他儿子听了去,这才为难你的母亲和阿姐治病,谁知道……哎。”
“你阿娘和阿姐死后,你父亲痛定思痛,便请云王帮忙,云王却也没有办法,只好让他等待时机,不过当年云王就写信给陛下,说秦家在云州的胡乱非为,陛下心里存疑,这才让人暗暗去查秦家,在去年终于查到了秦家和尚民之狼狈为奸的事情。”
折夕岚暗暗惊讶,原来几年前,云王就开始埋线了。
盛长翼便接着长公主的话道:“是,只是折大人却一直觉得不对,他说他之前见过尚民之跟京都往来的书信上有秦馈的名字。但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
“父亲不愿意他再次沉迷于往昔,怕他走了窄道,便写信给圣上,请以云王府之印,推荐他去了青州做通州。”
如今做官,一是科举,二是推举。
说到这里,盛长翼道:“可能是折大人依旧不愿放弃,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秦馈跟尚民之的通信来往,于前日晚间送到了京都。”
折夕岚就知晓了。这封信又被盛长翼送到了陛下那里。
长公主叹息,“长翼送信来的时候,我正跟傅妃也在,便也看了信中内容。傅妃是云州人,当场落泪,我虽然活得奢靡,却最是看不得穷苦人家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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