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槊闻言看去,只见又一个断腿的人挣扎着从隔壁屋子里面爬了出来,坚强的拖着断腿爬行。
看他包扎的位置,盛槊一阵恍惚:世子爷什么时候又去踢了一个人?
银蛋直肠子,惊呼一声:“世子爷,这也是您踢断的????”
盛长翼目光在傅履的腿上定住一瞬,“不是。”
他面无表情,语气淡淡,但是应声虫盛槊觉得这回自己又行了,没错——他从世子爷缓缓眯起的眸子,微微勾起的嘴角,还有轻快许多的步子里得知,他很高兴。
盛槊深深看了傅履一眼,而后担忧:世子爷最近喜欢看人断腿么?
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他要不要写信给老王爷说一说呢?
……
傅履匍匐而行,狼狈里面透露出坚韧,然后一抬头,便见小厮抬着断脚伤手的班鸣岐回来,他高兴的大笑一声,“报应!”
班鸣岐:“……”
他就知晓傅履看见桌子上的画了。
他躺在榻上,扫眼过去,桌上的画已经不见了。他叹气,支支吾吾再次撒谎,把解释给云王世子的话说给傅履。
班鸣岐:“只是诗兴大发——”
傅履也不敢大声说话了,他怕连累到岚岚的名声,于是低声怒吼,“别拿遮羞布挡屁股了!我看你是兽性大发!”
班鸣岐确实这辈子没做过这般的事情,他也不恼怒,羞愧道:“君子之道——”
傅履立马打断骂过去,“我呸,还君子呢,阎王殿前六道轮回,你端坐在畜生道岿然不动!”
班鸣岐深吸一口气,道:“阿履,不论你怎么想,我没有那个心思。”
他心绪低落下去,“我是个克妻之人,早就发誓此生不娶,怎么敢误佳人。”
傅履嘴巴张了张,半响没骂出来,心里还有些愧疚,他别过脸,“对不住。”
班鸣岐:“我知道,你也是为折家表妹着急,你们自小一块长大,为她出头,也是应当的。”
又道:“画在你那里吧?你烧了吧,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傅履立马点头,“好啊!”
而后才假惺惺的关心:“你这是被谁打了?”
班鸣岐不想多生事端,谎多人不愁,道:“跟你一般,是摔的。”
傅履狐疑的看着他,“摔的?”
班鸣岐:“嗯,跑得太急。”
傅履心道你可真倒霉,还真能摔断腿,不像他,他这腿可是岚岚亲自踢断的!
正在得意,就听外面五夫人的声音传来,后面还跟着许多人,傅履就知晓,岚岚肯定来了。他一个激灵,赶紧将手伸进茶杯里面抓了一把水拢拢头发抹抹脸,然后咧开嘴笑。
期期艾艾的喊,“岚岚——”
折夕岚却直接忽视了他,看向了躺在榻上的班鸣岐。倒不是她想看,而是班鸣岐刚刚瞧了她一眼,又迅速低头,不再看她。
但那一瞬间两人恰好对视,她再不会瞧错,他似乎是对她有意。
折夕岚眼睛眯了眯。
对于男人的喜爱,她其实是有经验的。尤其是像班鸣岐这般不懂掩饰只会低头的喜爱。
他其实跟傅履有些像,像是情窦初开一般,散发着不知所措和请君采撷。她毫不犹豫采过傅履,但是班鸣岐……
折夕岚脑海里面就斟酌开了。
她虽然是来嫁人的,也想嫁个高门,但是一直没有打过南陵侯府的主意。她觉得嫁高门像是做生意,她做生意失败了还能离开,可姨母却是要在南陵侯府过一辈子的,不能连累姨母。
折夕岚心肠算不得好,但绝不忘恩负义,所以没有打过班鸣岐的主意。不过此时瞧见了他的眼神,又有些心动。
班鸣岐不像是傅履,他年岁不小了,又有克妻的名声,之前他不娶妻,是他不想娶。明蕊阿姐说过,大夫人和南陵侯为此事焦头烂额,但也做不得他的主。
他觉得自己克妻,便不愿再娶。
折夕岚觉得,从他有主见这点看,他比傅履应当是要强的。
若是他愿意娶她,其实仔细算来,大夫人和南陵侯爷应当也不会像傅家父母一般阻止……
这门生意,其实是可以做的。
她想试着给班鸣岐也抛条手帕。
折夕岚缓缓吐出一口气,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踌躇。一年一条手帕,今年都第四年了,还一条没有成功过。
且时隔一年再抛帕子,她实在是有些手生。
于是先暂按下不想,只一边站着,先看着大夫包扎伤口,叮嘱要躺百日才能下床,再听五夫人问缘由,班鸣岐说是摔的……摔的?
折夕岚目光在班鸣岐的腿上掠过,皱起了眉头。而后有感应一般,转头抬眸看向窗户。
今日天冷,但屋子里六角文竹槛窗却是打开的,她定睛看去,窗外大雪纷飞。
她来时已经下起了大雪,这才一会功夫,雪如鹅毛而下,地上已经积了一层白雪。
白雪之间,盛长翼披着玄色鹤氅,正立在不远处凋落的巨大枫叶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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