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沈元夕忽然想起这位还没消息的弟弟,叹了口气,也和代七巧一样,望起了窗外的夜空。
三殿下回府,拆开了云星递来的那封信。
是十二家臣之一,崖州白家的回信。
“白家只剩下兄妹二人,妹妹病弱,需时刻照料。”三殿下看完,烧了信,“所以白家不会派人到华京来了。”
云星道:“白家据守崖州,一百六十年前,白家入仕,在戈芳城为官,估计从那时起,就不再把独门武学传承下去了。”
“无妨。”三殿下说道。
三王府门口,来了几位官员,轻轻叩门。
三殿下身处暖阁,感应到动静,稀奇道:“大理寺?”
他闪身出府,问那两位官员何事登门。
“西市抛尸案,我们查办清楚了,凶手是酥记点心铺的伙计……”
“直说来意。”三殿下不想听早已听腻的情杀仇杀理由,他近段时间没有睡过一日安稳觉,沈元夕一走,他脑壳疼。
“殿下,凶犯虽已认罪,可华京的百姓却不信,说我们是迫于三殿下的面子,不敢公布人是被幽族咬死,胡乱拿人顶罪……”
这是来问他怎么办。
三殿下揉着眉心,疲倦道:“九十年前,我说过的那个卷宗,你们没翻是吧。里面有……曾经那个案子,真凶缉拿归案后,百姓一样是这个说辞,半个字不差。去看看,怎么办,从前写的都有,如今也一样。”
于人而言,六十年一轮回。
他看过无数次相似的人间戏,人们经历过,又把教训忘记,再次重复,再次遗忘。
早就倦了,早已意兴阑珊。
……又思念起沈元夕来,好想见她。
三殿下恹恹送走大理寺的官员,回到三王府的最深处,那里有一间密室,最中间的桌上,放着一只金碗。
金碗中,少半碗的血水,泡着乌鸦。
三殿下拿起碗旁边的刀,面无表情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血涌出来,落在碗中,等又是一整碗,血水淹没了乌鸦后,三殿下才舔去手腕上的血,伤口渐渐愈合,缓慢地凝为一道血痕。
刀刃上还留着一点血迹,三殿下也舔了,稍稍抿了抿舌尖,自己的血……也寡淡了起来。
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幽暗中亮着,久久不熄。
他极度疲惫,日夜颠倒饮食无序,又要给乌耀回暖疗伤,几乎要透支。
他无比渴望着沈元夕的血。
今日掉到锦鲤池,并非偶然。而是他真的在心绪恍惚时,看不清了路了,落点错了半寸,失了平衡。
三殿下闭上眼睛,轻叹了口气。
快些到吧,二十九。
他好想……
周遭的空气微弱的颤动。
三殿下猛地睁开眼,飘出密室,落在三王府的檐上。
云星无声出现在他身边。
空气中的响动,总共三次。
三殿下确认之后,脸上浮现轻松的笑意。
这是宴兰公主的传令音。
她传令,带走了目前还未到华京的十二家臣。
“母亲。”
三殿下沉吟道:“只是,她从幽地来大昭,又下达这种命令……会因为什么?”
云星不语。
“浸月没和母亲同行吗?”三殿下面上闪过一瞬的讶异。
他能感应到母亲的距离,已经离他不远了,但浸月仍然若有似无,好似还在很远的地方。
燕帆找了七个助幽点,终于在梓州和璋州的交界,寻到了一只半死不活的幽鬼和薛子游。
只是找到时,已过子夜,那个幽鬼带着薛子游要继续走。
燕帆判断出,幽鬼已经无法支撑自己御风后,抽出一支细剑,压低身子,寻找着出手的时机。
就在她出手的刹那,眼前红衣一闪,见一个年轻女子从天飘降,一把捏住那幽鬼的咽喉,居高临下看着他。
“还真是个傀儡。”那女子笑着开口,神情轻蔑,“躲在后面的,是谁?报个名来,我听听。”
燕帆心想,这人是谁?看起来像是和幽鬼有仇的,但她行事作风……好像比那幽鬼更危险。
“不说话了?”一声脆响,那红衣女子掐死了这只幽鬼。
奇怪的画面出现了,幽鬼像张人皮,慢慢瘪了下去,这才碎成灰,消失不见。
红衣女子转向薛子游。
“……好眼熟。”她说,“小孩儿,你叫什么?”
薛子游负手而立,口齿清晰道:“你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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