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
三王妃这是让她捎一本有她字迹的书,到时找到人解决了幽鬼,也好让那小孩相信,自己是来接他的。
燕帆把书塞进怀里,猫似的三步上墙,站在房顶,扭身问三殿下:“那我什么时候去见皇上?”
她的语气,既孩子气,又像威胁。
三殿下回答她:“回来后。”
燕帆看着沈元夕说道:“请三王妃作证,三殿下答应等我回来,就让我去见皇上,不得食言。”
说罢,这姑娘风一样刮走了
沈元夕怔怔道:“她……是有冤情吗?”
为何一定要见皇上呢?
太阳完全露出了地平线,华京敲响了晨钟,可扫街开门了。
三殿下语气柔了几分,像与她商量,温声道:“我要去跟萧明则叮嘱几句,你先去吃些东西暖暖身子,再睡一会儿。”
沈元夕点头答应,心中却有自己的打算。
等三殿下进宫,沈元夕换了身衣裳,系上斗篷,唤来车夫,要陈嫂装了些礼,一起到贺大人岑大人的府上。
薛子游被幽族人带走的事不能给父亲说,她不能扰乱军心,但她也不会在家枯等结果。
人也有要做的事。
万一燕帆失算,幽族带着子游跑出梓州,再拦住就困难了。
所以,她拜访岑贺二位大人,托二位叔伯联系父亲在各州的旧部,以及薛将军的那些旧友,大家白天齐力助燕帆寻人。
子游身上还有不能被揭开的秘密,沈元夕知道,薛子游被幽族带走,一定和他的生母有关。
她斟酌之后,定下说辞,薛子游是为保护她被幽族劫走,并告诉京中的两位叔伯,依三殿下的猜测,那个劫走子游的幽族受了伤,将子游活捉是当作路上的补充粮。
这套说辞虽有些对不起子游,但拉三殿下作保,将理由确定下来,都比其他人无端瞎猜要安全得多。
驱车回来时,刚及辰时。街上陆陆续续有了人,商铺也都挪开了门板。
马车经过西市斜街,忽听有人一声惊呼,看热闹地人群涌向一角。
沈元夕闭目歇神,陈嫂打开车窗探出去查看,对话声飘了进来。
“绝对是牙印。”
“是幽族咬的吧,都僵了……”
“可怕,看着跟野兽扑咬似的,好惨……”
沈元夕睁开眼,不等车停稳急忙跳下去,微微崴了脚却也不停,稍稍侧着身跛着脚跑向人群。
会是子游吗?
是被幽族使了血抛尸此处了吗?
人群里三圈外三圈,陈嫂喊着让一让,也扒不出一个缺。
沈元夕恨自己不够高,焦急地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那具尸体。
“让开。”一道声音从沈元夕身后砸来。
说话的是个瘦高的男人,一身神使打扮,盘发戴着个斗笠似大草帽,穿着浅灰袍,背着一补丁褡裢,踩着草编的拖鞋,轻飘飘拨开人群,而那些被他“轻轻”拨开的人,却都站不稳,一个个倒在地上,哎呦声不断。
这穷酸神使却满不在乎,跨过跌坐在地上的人,径直走到尸体前,蹲下。
沈元夕看清了横躺在街上的尸首,是个粗大的成年人,双目怒张,脖子缺了一半肉,大片血模糊了上半个身体。
陈嫂抚着自己胸口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不是小子游。”却又后知后觉如此说不太合适,又添补了一句:“可怜。天杀的幽鬼……”
华京的人分得很清,说起三殿下时,那叫大昭守护神,宴兰公主的血脉,半个幽族。说起其他幽族,尤其是吃人的幽族,那就是幽鬼。
沈元夕长在军营,不怕这些死状不安的尸首。她听那神使念念叨叨,并非在诵经超度死者,而是摇头发笑,走上前去,问他笑什么。
那神使年纪约莫有二十,细眉细眼,细皮嫩肉,细看不像个贫穷神使,倒像是被鱼肉养起来的富贵少爷。
他道:“小使只是在笑,人心有趣,浑水摸鱼。”
他这话说得像打哑谜,不知所云,旁人听了肯定要摇头散去,不会再问。但沈元夕却抓到关键,问他:“为何说浑水摸鱼?”
她又看了眼这尸首的伤口,有些蹊跷,便问他:“他是被幽族所伤吗?”
围观人群七嘴八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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