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又如何被人发现?
“我……睡不着。”沈元夕叹了口气,说出了实话。
三殿下面上没表情,只是轻轻将她放躺下,盖上被子,还顺手拍了拍。
“不怕。”三殿下道,“睡吧。”
他以为沈元夕是因今夜的事怕的睡不着。
沈元夕摇摇头,说道:“不……不是怕,睡不着。”
这句有些委屈撒娇的意味了。
三殿下默默捂着嘴,半跪在床边发了会儿呆后,他道:“那你听故事吗?”
沈元夕一惊,心想,三殿下这是在把她当孩子哄?
正要告诉他是因为他人在这里,所以她才睡不着,就听到三殿下说:“我与你讲一讲幽族吧,你总要知道这些。”
这个好。
沈元夕改不了自己这喜欢看奇闻听奇闻的毛病,当即点了头。
“让我想想,该如何讲起。”三殿下微蹙着眉,有些苦恼。
看得出,他并不是一个讲故事好手。或者说,这三百年,他从未给人正经讲过这些故事。
幽族的故事说来话长,跟块破布头似的,线头又多又乱,不知从哪里讲起。
正在发愁,沈元夕问:“三殿下的父亲还好吗?”
“哦,他还好,幽族对血有着超乎寻常的感觉,比如能感应到血脉亲缘之间的联系,浸月和我母亲还活着。”
沈元夕垂眸沉思后,又问:“从前就想问,殿下为何直呼自己父亲名字?”
“习惯了。”三殿下沉默了会儿,放松了下来,靠在床榻边说道,“其实是因小时候,有次我叫他爹,他恰巧失足跌下了龙脊崖,爬上来后跟我说,童言是种言灵,稳妥起见,还是叫他名字吧。”
沈元夕默默心惊,又觉二代幽主有趣,接着问:“那殿下的母亲呢?”
“也应该还好,我想,应该是父亲悟天道后沉睡了,母亲带着他藏在了某处。”
这里,沈元夕就听不懂了。
三殿下见她神色迷茫,想了一想,只能从头解释。
“让我想想,你看过五色先生的《鹿山寻仙》吗?”
“听说过,是写一书生上仙山求道学法术回来显摆给妻子看的,只是因为漠北找不到这种太久远的闲书,具体的我没看过。”
“知道仙山和求道学术就好。”三殿下继续问,“那沉香的《驭龙魔》看过吗?”
这个沈元夕看过,而且还是刚看不久,开心点头道:“是写一位砍柴人误入魔窟,见了许多妖魔鬼怪难以脱身时,受神仙点化,杀了魔头,从魔界返回人间的奇闻怪谈。”
也是本闲书,被子游看到时,还骂了什么破烂书。因内容太过光怪陆离,有大量妖鬼魔的描写,沈元夕也是拿来打发时间看的。
三殿下满意点头:“这样,就好解释了。”
沈元夕想,不是要讲幽族的事情吗,为何扯到这种杜撰的闲书上了?
三殿下霍然起身,须臾携着张寰宇图,悬在了衣架上,挪近了让沈元夕看。
大昭的寰宇图,甚至山地图,沈元夕都见过,但这张更大,而且不止大昭,她意识到,这张图除了大昭,还有幽族。
沈元夕坐起来,凑近了看。
三殿下指着大昭的腹地,语出惊人道:“数千年前,祖母执晴与祖父沐光在此处修道。”
“修……什么?”
“就是仙,执晴和沐光即是仙人。”
沈元夕看向三殿下,三殿下以为她不信,刚要给她证明自己并非胡诌,就听沈元夕快速接受了这离奇说法:“难怪你长这样。”
三殿下愣了愣,还是决定证明一下。
“就像之前我喂你喝药……”三殿下手指搓出了一朵冰花,“这些术并非所有幽族人都会,有一些靠血脉传承,还有的就需借天地灵气,自身修炼。我是执晴和沐光一脉,他们修得的仙术,我也因血的原因,得到了一些。”
“刚刚你也用了些仙术,让头发……”沈元夕总算知道怎么回事了。
三殿下点头,继续道:“两人闭关前,整个大地都还只有依月而生,生而食血的幽族人,这些幽族人,有一部分追随他们一起修道窥天,想破解血的诅咒,得到上天的启示,这些弟子,是如今那些普通的幽族祖先。”
“你说过,有些幽族除了食血和作息颠倒,其余的就像人一样,寿命也和我们差不多。”
三殿下点头:“祖母和祖父闭关千年,再苏醒时,世道大运变了,土地诞生出了新的人,就是依太阳而生,不被血深深禁锢的人。”
“我们这些人。”沈元夕理解得很快。
“执晴和沐光教这些新的生命如何繁衍生息,被他们拜为月神。”三殿下道,“祖母知道,大道选择了人作为这片土地的主人,于是顺天地,将此处赠给了人族,带领门众退居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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