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烟头即将烫上许则的手臂,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唐非绎猛地转过头:“谁——”
尾音还没落下,有人一脚踹在他肩上,靠近脖子的位置。唐非绎摔到墙边,吃痛地骂了句脏话,立即要起身反击,但黑暗中传来一道清脆的机械声响,像开关,他的动作一瞬间戛然而止。
陆赫扬蹲下身,摸了一下许则的脸,摸到一片湿粘。他回过头,唐非绎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太阳穴上顶着一把手枪。
“又是你啊。”唐非绎盯着陆赫扬,他看不清陆赫扬的脸,但能猜到。唐非绎笑了一声,“第一次在后台看见你,我就觉得你眼熟,可是总想不起来。”
他状似苦恼地“嘶”了声:“你到底是谁呢?”
陆赫扬说:“让他闭嘴。”
这句话是对保镖说的,话音落地,保镖移开手枪,同时紧跟着一记肘击打在唐非绎脑袋上将他击昏。
“许则。”陆赫扬放轻声音,“哪里最痛?”
“没有……”许则一点点睁开眼睛,他真的不觉得哪里痛,只是很累。许则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陆赫扬过去扶他,碰到许则没有遮挡的大腿时发现他还穿着裙子。陆赫扬把身上的衬衫脱下来盖到许则身上,捞起他的膝弯将人打横抱起来。
保镖别好枪,说:“我来吧。”
“不用,车开过来了吗?”
“在侧门了。”
陆赫扬抱着许则出了楼梯间,走到侧门外的巷子里。保镖拉开车门,陆赫扬将许则放到后座上,调低椅背,让他半躺下去。
他看见许则的手在座垫上摸了摸,陆赫扬问:“怎么了?”
许则试图坐起来看:“我把车弄脏了吗?”
“别动。”陆赫扬按住他的肩,“没脏。”
一个保镖留下来开车,其他人上了陆赫扬来时用的那辆车。开车的保镖在发动车子前将后视镜扭到一边,防止照到后座的画面。陆赫扬抽了张湿巾,手指轻轻搭住许则的下颚,一点一点将油彩和污血擦掉,露出那张原本干干净净的脸。
许则半睁着眼,目光一直落在陆赫扬脸上,他的很多狼狈时刻都被陆赫扬撞见,但还是没办法习惯这种难堪。只不过他们之间或许是见一面少一面了,所以要趁还能见面的时候多看几眼。
“你要过生日了吗?”许则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他的嘴角肿着,说话有点含糊。
陆赫扬拉起他的右手,手腕的部位上有被烟头烫过的痕迹,四五个血肉模糊的印子交错在一起。陆赫扬面无表情地盯着那里看了会儿,然后抬起头,朝许则笑了下:“嗯,下周五,你要送我礼物吗?”
许则没有回答,他之前隐约听贺蔚提起陆赫扬的生日在某个月份,但没想到是月初。许则开始思考自己能送得起什么,可陆赫扬应该什么都不缺。
“如果是要花钱给我买礼物的话,那就不是在下周五。”陆赫扬说。
“嗯?”许则不解地看着他。
“要买吗?”
因为想知道陆赫扬的生日到底在什么时候,所以许则撒谎了,他摇摇头:“不买了。”
“嗯。”陆赫扬又笑了笑,说,“我生日在下周五。”
许则被他弄晕了,愣愣地看着他。陆赫扬戳戳他的脸,说:“你睡觉吧,到了我叫你。”
没有问要去哪里,也没有问要做什么,许则点点头,疲惫地闭上眼,很安心地睡着了。
这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晚上,同为预备校的学生,有人安心读书做题,有人出席上流宴会,有人纸醉金迷声色犬马……也有人在乌烟瘴气的地下俱乐部打一场血淋淋的拳击赛。很多种不同的生活在同时进行,概括起来也不过是锦衣玉食和赤手空拳的区别。
陆赫扬以前并不能深刻地、清晰地体会到这种区别。
一直到医院,许则都没有醒,医生将他转移到救护床上,卓砚已经安排好了检查流程。许则被推去做ct时陆赫扬站在走廊上,给林隅眠打了个电话。
“爸。”
“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吵到你休息了吗?”
“没有。”林隅眠笑着说,“我刚从画室出来。”
“想问问你,文叔现在在本市吗?”
林隅眠没多问,隔了一秒后回答:“不管在不在,你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找他,我说过的,文叔那批人是无条件为你和青墨做事的。”
“好,我知道了。”陆赫扬顿了顿,“不问我打算干什么吗?”
“没记错的话你这是第一次想动用文叔,但还是不问了,你不是冲动的人。”
“嗯,晚安。”
挂了电话,陆赫扬给通讯录里那个从没联系过的号码发了短信,没过半分钟就有电话回过来。
是一道沉稳的中年人的声音:“少爷。”
“叫我赫扬就好。”陆赫扬抬起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光滑干净,没有任何伤痕。
“文叔,想麻烦你一件事情。”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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