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地听人说了些话,而后就被累得一丝力气也无,趴在晏珽宗怀里睡着了过去。
再度在她坤宁殿的寝宫里醒来后,内司省的几位女官内监已在外头候了她良久。
辛定王死了,他的品阶虽不如镇西王寿王他们尊贵,可是不管怎么说也是个王爷,丧事是怠慢不得的,死后朝廷还要议论斟酌着给他个谥号云云。
因此长孙思亲自过来同皇后商议辛定王丧仪,宫里又该怎么赏赐等等。
婠婠懒得管,只跟她说:“按从前的旧例就是了,既不逾制加恩,也不苛待薄待了他,损了他的死后哀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长孙思便领命退下了。
刚走出门外,婠婠忽地想起了什么,又唤她回来:“本宫记得安宜郡主从前最爱吃宫里做的七巧酥,她既回京给她父亲治丧,那就给她送点点心吧。——就说是本宫安慰她,逝者已去,可生者断不能太过悲伤、以至于到了饮食难尽的地步,反倒伤了自己的身子。王爷就她一个嫡女,若是在天之灵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
长孙思微微一笑。
皇后真是心软。
这一样宫里来的点心,让惴惴不安又惊又怕的辛定王妃气焰立马嚣张了起来。
实际上安宜郡主对自己父亲的死并不伤心。
前几日自己的世子哥哥派人到沧州郭家去接她回去侍疾,话里话外隐隐透露出辛定王快不行了的消息。
郭家自恃进了门的媳妇就是他郭家的人,想方设法拿捏安宜郡主,为了给世子一个下马威,对上门的管事阴阳怪气,愣是不放人。
让安宜郡主感到疑惑的是,那管事几次叁番在交涉的过程中同郭家人发生口角争吵,最后愤愤不平的拂袖而去,似乎只是为了逞口舌之快,根本没有忙着想办法将她接回去的样子。
直到又几日后,王府里的人来了。
他们头戴着白布,一副正在办丧事的模样上门说,辛定王薨了,来接安宜郡主和姑爷回府哭丧。
郭家人顿时大感不好。原先他们并不觉得辛定王真的会病到这个程度,在他们的打算里,事情只有两种可能:王爷压根就没病,只是辛定王妃瞧不起他们郭家,为了将安宜郡主接回去,故意扯的谎而已,他们无需去怕。第二,王爷确实病了,但顶多就是偶感风寒,咳嗽流涕之类的小病,是辛定王妃为了接回女儿、小题大做、借题发挥罢了。
他们是真的没想到,看上去还正当壮年身体健壮的辛定王就这么死了。
那日王府派车轿接回郡主,领头的管事和管事媳妇一边扶着郡主上轿子一边哭个不停:
“哎呦!我的主子啊、我的姑娘啊——王爷薨逝前念念不忘郡主,口中直唤郡主乳名儿,说郡主为何不愿回府见她父亲最后一面,临了了也没看见郡主一眼。谁知不是我们郡主不想回去,实在是、实在是——”
郡主的夫婿郭代骅又怒又惧地拉开那婆子的手,压低声音道:“你老还真不嫌丢人现眼,这般的事情,也是大庭广众之下可说的吗!素日府里王爷王妃教给你们的规矩呢!”
管事媳妇斜乜他一眼,顺势作撕心裂肺、痛彻心扉之状就地躺下,腿蹬手摆地继续哭起来:
“虽是出嫁的女儿、旁人家的媳妇,可是哪个不是父母生养的心肝,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生下来就是你郭家的奴仆了!为什么不给我们郡主回去尽孝侍疾啊!如今正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啊啊啊……”
还趁乱踹了郭代骅一脚。
郭家最爱摆谱显摆面上荣光,自打自家女儿成了王府老太妃,又一个女儿做了辛定王侧妃之后,他们自居沧州地头蛇,买下这处最宽敞气派的宅院,是以每日门前人来人往地格外热闹。
管事媳妇这番话,马上就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传播开了。
老夫人出来望见众人对着她家指指点点的模样,她家何时受过这般屈辱,一下子又气又急,直昏了过去。
郭代骅又忙着回去扶他母亲,真是一片兵荒马乱。
安宜郡主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那管事媳妇忙不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嚎叫着一边利落地爬上了马车。
将这番话从沧州哭到了被一片白布包裹着的辛定王府。
直吵得安宜郡主的头也炸开了。
辛定王妃坐在她床前,爱怜地摸着女儿的脸颊:
“……朱东来媳妇也是好心,这是我特意吩咐她去哭的,一定要哭给外头人都听见,告诉他们是郭家不讲理再前!”
世子妃和她妯娌二夫人两人,头带白布,面上却是笑吟吟地提来几个食盒。
“妹妹一路舟车辛苦,腹中肯定也饥饿了,我悄悄命人买了只烤乳猪来,就是你从前最爱吃的,快尝尝吧。”
“这是我给妹妹买的老鸭汤,炖得极入味。喝了对身子好。”
一个个食盒打开后,各种美味佳肴的香气顿时充满了这间屋子。
安宜的眸中不由得闪起泪花。
王妃又说:“适才宫里的皇后还命人送来些点心,说是赏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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