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珽宗说好。
像是下定了某种艰难地决心似的,婠婠拉住了他的衣袖:“你母亲——她会想见我吗?”
……
这是新婚后他们又一次微服出宫。
晏珽宗带婠婠回到了他从前的王府。
这里曾经给婠婠带来过某种可怕的记忆,她的初夜……不过婠婠现在并没有心思去回忆这些。
晏珽宗牵着婠婠的手走进孟夫人居住的院子时,婠婠仍是不可避免地手心出了一层的汗。
他温声安慰她:“没关系的。你不用紧张或者害怕。我没有要求过你要讨得她喜欢或是其他什么。”
彼时孟夫人正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哭号,怀中抱着一个被她卷成了襁褓形状的衣服。
婠婠凝神细听,发觉她哭的正是自己刚生下来还没有看过一眼、不知男女就被抱走的孩子。
她抬眼打量着面前的妇人。那是个大约和她母亲差不多年岁的女人,但是大半生的际遇却使得她眼角眉梢间难寻她母亲那般的傲气和算计,整个人憔悴而柔弱,眼睛哭得红红的肿了起来,眼角额间也添上了几道十分明显的皱纹。可是仍可以想见她年轻时的美丽姿容。
孟夫人打扮地格外素净,身上穿着一身暗青色的褙子,额前戴着一条缀了宝蓝色小珠子的抹额,黑白交错的长发盘在脑后,没有半点装饰。是一个看上去毫无棱角毫无攻击性的妇人。
晏珽宗若无其事地推开门走了进去。他默默地撩起衣袍跪在孟夫人身边,直视着孟夫人的眼睛。
“母亲。我不是来看您了么,您别伤心了。听下人说,您已经两顿没吃东西了,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孟夫人慢慢地从伤心地回忆中缓过神来,看着眼前的青年男子。
她看似疯傻,可是有时你又不能觉得她真傻。
其实她清楚地认得自己的孩子,知道凭借一张脸就认出晏珽宗来。
见儿子如约而至地来看望她了,她又好似并没有表现出那种欣喜的情绪来,只是擦了擦眼泪,恢复了平静的情绪。
“她是谁?”
注意到站在门边上的年轻女子,她低声问自己的儿子。
“她是您的儿媳。”“我是您的儿媳。”
他们俩人几乎是同时异口同声地开了口回答她。
婠婠拎着手中的食盒,一步步走到了孟夫人的身边。
她理了理自己裙裳上的禁步和玉佩,跪在了晏珽宗的身边,微微抬头望着孟夫人。
“婆母,我是您的儿媳,是他的妻子。”
说完,她也不等孟夫人是什么反应,将身边的食盒逐次打开,取出里面的碗碟一一摆放在孟夫人面前的小桌上。
“听说您这阵子胃口不大好,我、我便亲自下厨做了两样爽口开胃的点心,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她对待孟夫人的态度,一如过去在宫中侍奉她君父和母后。恭顺谦卑。
孟夫人显然愣住了。
她颤抖着伸出双手轻轻捧着婠婠的脸颊,像是捧着一朵珍惜的花朵,虽然是在上下打量着她,可是婠婠并不觉得她的目光让人感到不适。
“你、你真是我的儿媳妇。”
“……多精致漂亮的一张脸啊。便是选进宫里去做皇后贵妃也不为过。你家里人是怎么养出你这样的、这样的绝色来。”
“你怎么会嫁给了我的孩子呢。我和他父亲,祖上就是没根的绝户流氓,怎么配得起你这般的仙子似的人物来。”
“你是谁家的姑娘?”
孟夫人喃喃自语,直到她问到最后一句话,婠婠才犹豫着开口回答:
“儿媳的父亲,是当朝寿王殿下的亲戚,家中略有些薄产……”
她没说自己姓晏,也没说外祖家姓陶,只怕这两个字刺激地孟夫人想到什么伤心事。
孟夫人长长地哦了一声。
“也是皇亲国戚,娇贵人家的女儿。难怪、难怪生得这般出尘清丽。”
她转而拉住晏珽宗的手:“你来见我,皇后……她知道吗?她会不会不高兴?罢了罢了、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好得很、好得很。”
孟夫人口中的皇后,指的是婠婠的母亲,当今皇太后。她甚至还并不知道先帝崩逝、自己的儿子真的做了皇帝。
晏珽宗笑了笑:“皇后她不会不高兴的。——她不是也来看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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