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过了。
至于男人,随他和妾室们怎么翻云覆雨,她只一概不问,若是有本事,就让妾室们生不出、少生几个儿女,——就像婠婠的外祖母和舅母;若是实在无法,那就由他们去。
面对她们循循善诱似的叮嘱,婠婠不止一次地有过困惑和叛逆,她不愿相信一个女人的一生竟然会是如此的无趣和枯燥——不论你是公主王妃,还是平民之妻,她也曾有过默默的抗议,在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可悲的是,当时她却想不出该如何反驳。
……
好在直到做了皇后的几年之后,婠婠才逐渐在自己的努力之下看到了这个时代女子的另一种活法。
内廷女官长孙思成了魏室第一位真正被授予和男子一样官职的女人,她带着帝后二人的手谕诏令,出任安抚使一职前往蜀地赈灾,而后帝王们选任女官就像曾经委派宦官掌握权力一样成为了家常便饭之事,一批又一批女官、如薛娴、章秀梨者,都曾持节担任要职,甚至还出了史上第一位女县令。
她的侄女崇清公主在这种耳濡目染之下,读遍圣贤治国书,一生致力于国政军事,后任河西节度使一职,麾下招募众多女幕僚,在河西一带一时羡煞天下人,许多才女能人慕名投奔。
不过这些在当时她还并没有能预见到。
……
而在这个时候,婠婠能想到的只有顺从母亲的话。她们在自己的头脑里给晏珽宗打下了烙印,按照她们想当然的思路去规划婠婠日后的生活:
既然他是男人,是帝王,那么他就一定会有后宫三千姬妾嫔御;既然他早晚都要选妃纳妾,那么不如提前往他身边塞些自己信得过的人。
既然他是男人,他就一定会重视自己的子嗣,会和其他女人生下许多庶子庶女;既然让别人生也是生,那还不如让自己人生,孩子生下来也一定会和婠婠更亲。
于是,婠婠今夜亲自做主,将自己族中的姊妹陶知滢送到了晏珽宗的床上。
待他明日从温柔乡中起来,认下这笔帐,婠婠就会劝说他赏赐知滢一个不算低的位份,为她打扫出宫院来给她住下。
从此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人来和“陶沁婉”陶皇后分享她的丈夫。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
她终究还是要习惯一个人的孤枕难眠。
从合璧殿中出来后,婠婠并未急着回千秋宫。
她望着头顶的皎皎月白,忽然很想回到晋光殿中去转一转。
于是她便去了。
……
晋光殿作为当今皇帝即位之前曾经居住过的“龙潜之地”,内司省和工部的人数次上奏请求皇帝重新修葺。这是他们想要讨好皇帝,自以为顺着皇帝的心意去说话。
可是晏珽宗并不怎么想修整这里。
相反,他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维持着他从搬进来到十六岁搬出去那年的模样。
该破的地方依然破,该腐朽的木头依然腐朽。
年少时婠婠不以为意,可是现在的她再进来转一圈时,她才愕然于晏珽宗当年的“动心忍性”。
这是怎样的一口心气啊。
在这里住了数年的他,其实从未为这些破砖碎瓦而伤神过半分。他就从未在乎过这些身外之物。倘非年少的婠婠自以为他住的不好,屡次召了宫中工匠们来做了一些修葺,晏珽宗或许根本不会动这里的一草一木。
甚至在他走出这间破败的宫殿,享有四海之富时,他还会常常来这里静坐冥思,用面前这间宫殿的寂寥凄清警示自己不忘这一路走来的蹒跚艰辛。
他逼着自己不忘。
不忘什么呢?恐怕不止是自己的辛苦,也是逼着自己不忘当年婠婠母亲对他的打压冷待罢?
婠婠心下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实今夜她忽然想来晋光殿中转转,是想彻底和圣懿帝姬告个别的。
她永远都不会再是圣懿帝姬了。
而她没去荣寿殿,反而来了这里,则是因为晏珽宗。
这里是圣懿帝姬和文寿皇帝五殿下两个人的记忆。
从前的她在这里,是无忧无虑的闺阁女孩儿,五殿下是她的胞兄,她理所当然地觉得晏珽宗应该宠着她、爱护她,她可以向他撒娇,偶尔无理取闹地和他发发小脾气。
那时候的她天真地以为,一母同胞的兄妹之间是不会有什么矛盾隔阂的,她可以快快乐乐地向他展示自己的一切喜怒哀乐,告诉他自己所有的小秘密。
但现在不是了。
他们从兄妹一度变为仇人,又在她的妥协和他的算计之下成为夫妻,以后,只能是君臣。
她不单纯了呀。他跟她冲破了兄妹情谊的最后一层防线,她被他夺走了处子之身,成了他的女人,在他身下数次承欢,现在又将别的女人亲手送给他,往后还要老老实实地戴上皇后的面具,做他的“臣妾”。
承担了这个身份,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像圣懿帝姬那样对他肆无忌惮地展露自己的情绪。
……
盈盈月光之下,婠婠感到眼前一阵模糊,她后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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