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死。
她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只有人活着,一切才有指望。
从前婠婠对生死之事看得很淡。
或许是在她很小的时候见多了父亲和母亲一次次满怀期待召见那些从举国各地而来的名医们、希望他们为她调养好身体,却又一次又一次对这些人所给出的“无能为力”的答复感到失望的时候;或许是在从她还没学会吃饭、就先学会了吃药,每逢大病小痛时,都是拿药当饭吃的时候。
她实在是厌倦了这样的日子,最终只得放空了一切指望、恬淡安然地日复一日过下去,甚至在心中随时都做好了要弃世而去的准备。
毕竟像她这样的身体,什么时候病逝都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晏珽宗给了她希望,她也真的开始怕死了。
她牵挂母亲、牵挂大哥哥,更牵挂魏室的江山。她想同他生下子嗣,将来日的皇位传到她所生孩子的手上——这样她也算对得起她的父亲了。
其实她的确是弱懦,也存了自己的私心。她明明知道晏珽宗的身世,也曾经在母亲的要求下做了些无谓的抗争想要拉他下马,但却从未敢和她父亲坦白一切,为什么呢?因为她知道,此事若被揭发,凭她母亲所作的那些事,外祖一家上上下下加上九族所有人的脑袋砍了都不够给皇帝泄愤的。
女医吏顿了顿,委婉地向她复命:
“如姑娘所想,姑娘的身子是比前两日要好些了。若我猜错无错的话,姑娘昨日想必是服食了一些武力高强、内力雄厚之人经过今年累月药物调养之后的血液。这倒不失为一个滋补身子的好法子。
不知姑娘可否知道,前朝的献帝平生所嗜即为追求长生不老,他亦的确享了一百零叁岁高寿。传闻献帝就曾圈养了一批这样的死士奴隶,自幼教导他们习武修炼内力、又以各色秘药喂养之。日日取用死士们的鲜血引用,乃求长生。”
婠婠微微一笑:“的确如此。”
听到有能谋长寿的法子,华娘和月桂都很激动,连忙追问下文。
女医吏薛娴又道:“后来献帝之子灵帝兵变夺储,献帝自知被逼宫、再无退路,就在他修养长生的蓬莱殿中将所有药方秘籍全都付之一炬,不想留给他儿子灵帝享用,后人也就再难寻其踪迹了。不过,一些江湖术士们手中,或许还是有零星孤本存世的。
加之,献帝又是千古臭名的昏君暴帝,后世人对其行事尽数唾骂之。
想来即便有这样的好法子,哪怕真有人知道,这些年来也无人敢进献给先帝爷和太后娘娘,否则圣懿帝姬也不至于这样早早薨逝了……”
“姑娘既有这样的好药引,那薛娴就只再多嘴一句。这种东西必须经年累月的用着才能让身子的亏空填补起来,一日两日的,长久看下来还是不中用。”
…………
薛娴也是个聪明人。
她走后,月桂和华娘锁了门窗,又找了由头使唤了萃霜和两个年轻婢子出去,窝在内室里同婠婠兴奋地说着话。
“殿下,您可都听见薛女医说的话了!想来他身上还真的有些本事,每每……之后,殿下身上虽劳累些,可是好几日气色都是好的呀!”
“只要为了殿下好,怎么样都是值得的。”
“是啊,殿下,这回您听奴婢们的准没错了。男人年轻气盛的年纪也就这几年,您就趁着他的心还在您身上,将来多哄着他留在您的宫里,等您借他的精血养好了身子、生下了子嗣,牢牢站稳了脚跟,他爱上哪上哪去,咱们也不怕!”
“殿下也不能白白从他这里受了这些委屈去。”
她们帮着宫里的太后精心养大的、长在金玉丝锦中的女孩儿,从小拿燕窝当茶水吃的,如果真就这样平白被他随意亵弄,别说太后了,她们都觉得心痛。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他想睡皇家的金枝玉叶,就该付出这样的代价来。
婠婠抬首望着窗沿,目光定定地:“我一定会好好地活着。”
这世上还有太多她所在乎的人,她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想办法保护他们。
不过让他把白精给婠婠,这倒暂时还不费什么力气。眼下也正是他还贪恋婠婠身子的时候,只要婠婠愿意俯就,自然有法子让他离不得婠婠。
可是怎么才能哄他愿意把血都给婠婠做药引子呢?
月桂和华娘为此展开了一堂生动的教学课,专门教会婠婠如何去哄骗他做索求。
末了,她们犹嫌不够,觉得自己的知识储备和实战经验压根就不够,回头还要让太后找几个宫里有资历的老嬷嬷来教一教婠婠深宫里的女人必备的应该学会的东西。
从前,她们都只当她们的帝姬将会永远高高在上,不必学习这些东西,所以将她养得风光霁月,却从未告知过她这些私下的秘辛。
……
“婠婠,你不信我。”
晏珽宗从她怀中抽走那卷宫里老嬷嬷们闲来无事时所编撰的宫斗实录,甚觉好笑又有些心凉无奈地看着她。
他翻了翻那些泛黄的纸张,正巧翻到了一页,名为“郭皇后罚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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