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重甲营里挑出来的身经百战的兵士,个个身量不凡,气势洪武。
即便晏珽宗登基为帝了,但他还是这些将卒心中无可取代的大将军王。见到君王如此重视他们,让他们这些人也有了参加册皇后的选诏仪式,他们心中无不热血沸腾,就像昔年追随大将军王南征北战时一般勇往直前,愿为效死。
天知道苗将军奉旨到重甲营中挑选身量、面容符合要求的兵卒们入选册皇后仪仗时,他们有多感到不可置信!以往这种美差可都是那些自小锦衣玉食出身的世家子弟们增添履历所用的。
即便有些人因为打仗时面上受过伤留下疤痕未能入选,但他们还是感到了无与伦比的骄傲和自豪。
辰时一刻到,寿王清了清嗓子念出了那封晏珽宗去年就写好的圣旨。
新帝登基后的许多规矩的确都和以前不同了
——例如说,今天的陶侯爷和侯夫人是站着接旨的。包括以后,晏珽宗都免了他们的跪拜之礼。
他自言道:“天家娶妻,非为纳妾。妻之父母,亦为长辈。娶其爱女,还令其跪接圣旨,天下安有此礼邪?今既孤起,中宫之父母、祖父母,亦作民间岳家一般,见孤不必跪礼。皇后自亦如是。”
有些老学究们还颇有反对,但牢骚发出去了也无人理睬,他们也只能由得这位新帝我行我素起来。
陶侯爷感到很为难,这会子让他站着、比他死了时候躺在棺材里还难受些!
何德何能啊,他成了本朝第一位站着接旨的臣工!放在历朝历代都是难找的,恐怕他陶漆合的大名也要在史书上记下来了。
寿王念完了圣旨,一如民间主家请来去女方家中聘妇的长辈一般说了几句客套的话:
“早闻公之家门清贵、令千金毓质隽成。今我代侄儿特来请来下聘,还望与公家成秦晋之好,结两姓佳话。愿公不弃!”
侯爷嗫嚅了半天,总算猛地憋了一句话出来:“臣陶漆合叩谢主恩!”
几十年前他妹妹被册为皇后时,他也陪着老公爷接过旨,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当时可不是这个流程啊。
婠婠站在侯爷和夫人正中间的身后,落落大方地微垂首听着。
寿王手持金剪,剪下一朵名为“金阁晃日”的娇艳牡丹花后将它簪在了婠婠的发髻间,意为他代皇帝宣诏,则簪牡丹花者为中宫皇后。
他也是今日才瞧见了这位清海侯千金的容颜。
那日寿王妃回府后和他喋喋不休地说起来,说她明明记得那个陶沁婉分明就和圣懿帝姬长得一样,可是太后、谢太妃、华夫人她们却都说只是有些像、一定不是同一个人。这实在是太古怪了!
寿王当时被她说的烦了,还未以为有何可说的。
今日见了她,他自然是一眼认出这就是他的侄女圣懿帝姬。
可是也只是这一个瞬间他觉得她是圣懿。
以后的每一日、每一刻、他都会说她是清海侯千金,也会像圣懿帝姬的乳母嘉慎夫人华氏、谢太妃他们一样,不遗余力地告诉每一个人,她和圣懿帝姬并不是一模一样的同一个人。
她是她,圣懿帝姬是圣懿帝姬。
因为他是个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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