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败的那一刻开始,月桂的心就一直悬了起来。
帝姬晕倒后,她自然奉命在一旁随侍。后来没多久就有人宣了仪驾,说要将帝姬送到摄政王府上去养病。
月桂在宫里是有资历和头脸的老嬷嬷,立马撑起了气势呵斥道:“这是谁的命令,皇后娘娘知道吗?无皇后娘娘中宫手谕、你们就敢擅自将我们殿下带走!”
晏珽宗身边的老姑姑萃澜给她福了半礼:“见过楼女仪,奴婢们是奉五爷的令来接殿下的,还请女仪赏脸,不要为难我们才是。”
女仪是宫内女官的官职,位居正六品,已经算得上是宫内女子一生可以到达的顶峰了。
月桂从前在皇后身边侍奉时就是六品的女官,如今到了帝姬身边依然是一样的位份。
至于乳母华娘,身份其实比她还要高贵一些,是喂养大了主子的,日后年老还可以被皇帝封个什么什么夫人之类的诰命,早就脱了一般的奴籍了。
例如当今皇帝登基之后就封了他的乳母为宪州夫人、亲弟弟寿王的乳母孙氏为县君。
月桂还想说什么,萃澜的脸色已经变得冰冷而不近人情了:
“成王败寇,咱们各为其主。女仪大人听着中宫的吩咐、教唆帝姬娘娘走了错路得罪了太子殿下,女仪有这功夫和我推搡,不如想想自个将来的前程吧。”
萃澜和一众女婢其实都是自小习武的,手下的功夫哪里是月桂和秀梨能比得的,何况这个关口,皇亲国戚们都在聚在这栋楼上,她岂敢大声喧哗反抗什么?
只能由着这群人带走了帝姬,自己和秀梨等婢子收拾了东西随行。
晏珽宗自己对荣华物欲之类的东西并不过度追求,可是他的身份和名望在那里,又是皇帝嫡子,故而王府修得也是奢华、气派宽敞非常。
原先这条大街上是分成三户宅子的,旧南江王府占一半,两外两宅子分别是同朝官吏们的私宅园子。
后来那两人都先后犯了事被查抄,皇帝就命人将这两个园子都划到南江王府里去,中间的院墙全部打通,重新修葺了一番。
不过这一说也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放眼满帝都,第一气派的王宅属前太子璟宗的府邸和这独占一街的南江王府莫属,第二流的也就是还在修葺中的镇国公主府和寿王府等了。
萃澜等人安排帝姬进了府,让她在府中后院的嘉意园住下。
月桂的脸色便不太好看了:按照亲王府的布局来说,这间园子本应该属于女主人所居,即便晏珽宗现在尚未娶妻,帝姬入府暂住,也不该安排到这里来。
这么大一个王府,哪里就找不到合适的院子了?
萃澜冷笑着回她:“回女仪,这是我们五爷府里除了他所居的徵园之外最好的园子了,正堪匹配殿下的身份,余者皆有段时日无人打理,一时半会也收拾不出来。”
终于安定下来,月桂扑到婠婠身边去照看她,入内时发现这间屋子内里修得格外宽阔敞亮,满屋奇珍异宝,佐以极难制成的果木熏香,墙壁以椒泥涂抹,芳香如春。内屋的一张硕大拔步床,制工之精巧,和殿下宫里的那张床也不差了多少。
帐幔上垂着的是金银纱,此纱因为珍贵,又有人间鲛纱之称。
金银纱,顾名思义,色泽就如金银一般华贵,但是内衬的那一面却柔和如月光一般。
皇后寝宫帐幔里悬着的就是金银纱,上面还绣着一只硕大的九尾凤凰,凤凰口中衔着的是拳头大的东珠。
他们好歹没敢怠慢了帝姬,这让月桂的心里舒服了一点。
可是这点微不足道的愉悦和心中漫无边际的恐惧相比,渺小地就像沧海一粟。
她命年轻婢子绞了热帕子来给殿下擦脸,只见帝姬小巧的一张脸上毫无血色,连唇瓣都白的吓人,看起来就如奄奄一息之人一般。
想到午间大殿之上燕王的凄惨死状、还有那一瞬间迸出来的大股温热鲜血,饶是月桂这种在宫里见多了生死打杀之事的老嬷嬷都心有戚戚焉,一时间恶心地吃不下什么东西来。
坐了半晌,月桂忽地想起了什么忙起身出去,想看看能不能出去给皇后娘娘报个信,可是方出院门却见一排持佩剑的黑衣护卫守在外头,牢牢围住了帝姬下榻的园子。
她呵斥守门的宦官:“开门,我要出去一趟。”
小内侍态度还算好,赔笑道:“女仪姑姑要什么东西,只管吩咐去,奴才们必给您配齐了。”
月桂回:“我们殿下的胃口不佳,我欲趁着殿下还未醒,去芙蓉巷上买几样殿下喜欢的小食回来哄她吃。”
芙蓉巷是有名的商街,多是精巧的吃食点心首饰脂粉之类的,宫里的主子有时都会命奴才来这儿采买些东西。
小内侍目露为难之色,道:“姑姑为难咱们了,王爷、哦不,太子殿下的吩咐,进去的人轻易都不能出去……您看这?”
月桂眉毛一挑就要发怒:“你的意思是五殿下软禁了我们?!”
小内侍的头更低了:“姑姑若是愿意这么想,那就是这么着了。姑姑有气只管朝奴才们身上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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