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建造这个东西?
林守溪倒是没有想这些。他所想的,只是梦中的那幕画面——居中的铜柱,以及,被钉死在铜柱上的人。
他沉默地向前走去。
小禾跟在他的身边。
铜殿堆满了尸体,山一样的尸体,许多尸体都佩着王冠与利剑,象征着尸体主人生前尊贵的身份,但无论它们过去是什么,此时都只是毫无生气的尸躯。
越过它们,林守溪来到了大殿的中央。
大殿中央。
神柱通天。
神柱上插着一柄布满绿色铜锈的剑,剑的样子与诛族之剑很像,但上面什么生灵也没有了。
剑钉死了一个人。
“谁被钉在那里?”小禾冷声问。
空荡荡的大殿没有回应,只有回声。
林守溪抬起手臂,祭出了一缕金焰,金焰照破黑暗,也照亮了被钉死者的面容。
那一刻,林守溪与小禾皆瞳孔一缩。
被钉死的人披头散发,身上罩着一件淡金色的长袍,他显然已被钉在这里许久,但他的身躯却没有半点腐烂,相反,他白生生的脸颊还透着些许生气,仿佛只要将这柄剑拔出,他就还能再度苏醒。
那是林守溪的脸。
……
白祝趴在慕师靖的背上,微睁着眼,俨然已精疲力尽。
灰蒙蒙的天空时而飘雪,时而下雨,唯一不变的只有呼啸不休的寒风。
“师娘,我做的好吗?”
“好。”
“如果师父在,会夸我吗?”
“一定会的。”
慕师靖背着受伤的白祝,回到了楚妙与时以娆的休息之处,她们见白祝平安回来,松了口气。
楚妙尤为担心她,将她拉到了一边,亲自为她检查伤势,嘘寒问暖。
面对楚妙的提问,白祝一一作了回答。
不仅如此,白祝的回答还颇有礼节,用的是敬语,行为举止亦如待客一样滴水不漏。
“小白祝,童鸾是投靠了邪祟的坏人,你杀了她,是立了大功,不必愧疚,更不必悲伤。”楚妙说。
“我没有愧疚呀。”白祝摇了摇头。
“真的吗?”
楚妙笑了笑,问:“那白祝怎么都不以‘白祝’自称了?还有,白祝可不像是这么有礼节的小姑娘。”
“我……”
白祝粉唇微张,片刻后才说:“小孩子才会那样说话,白祝……我长大了,不能再那样说话了。而且,长大之后,我也该学会知书达礼了,就像大家闺秀那样。”
白祝此言一出,楚妙与慕师靖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拯救世界从来不是大人的特权。”时以娆睁开眸子,平静地插了一句,说:“白祝作为一株仙萝而言,年岁尚小,没必要压抑自己。”
“是么……”
白祝摇了摇唇,微蹙眉头,举棋不定。
“当然,楚妙不会骗你的。”楚妙揉着她的发,将目光递给了慕师靖。
慕师靖会意,来到白祝身边,说:“师靖也不会。”
接着,她们一同看向了时以娆。
时以娆红唇翕动,几番挣扎后,难得地露出了尴尬之色,她别过头去,顺手勾起一绺青丝缠在指间,语气恬淡:“以……以娆也不会的。”
白祝看着关心她的大家,琼鼻一皱,不自觉地抬起衣袖,擦了擦面颊。
不等她们再说什么。
屋外忽然刮起了一阵风。
一阵前所有未的劲风。
她们临时搭起的木屋被瞬间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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