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是如精灵也如妖孽的少女,银丝低垂,黑裙过膝,裸露着一双白皙如雪的粉嫩小脚。比之当年,她眉目间少了几抹厉色,取而代之的寂寞。
越是寂寞,她就越怀念小姐。
对于林守溪的归来,她并没有什么情绪波澜,但听到小姐也平安无事后,她才终于松了口气,甚至想要连夜收拾行礼,去一趟神山…作为小姐忠诚的眷属,分别多年,想必小姐也是很想自己的吧。
「对了,师父,你昨夜没有立刻坦明身份,是想要试探我吗?」初鹭又问。
「嗯,我的确想看看,这些年,初鹭练的怎样。」林守溪点头。
「那…师父还满意吗?」初鹭战战兢兢地问。
林守溪看着小徒弟俏丽的脸蛋,本想说句'满意,可他回想起初鹭昨夜的表现,这两个字立刻卡在了咽喉处,怎么也无法说出。
初鹭也很心虚。
她的境界在真国横行无忌,又有姐姐撑腰,已许久没有认真修炼过了,昨夜碰到师父时,她的花架子终于原形毕露。
「师父第一次来吧…初鹭,初鹭带你转转。,
初鹭见师父面色为难,立刻抓着他的袖子,带他参观起了这座她们一同建造的宅邸。
宅邸很大,也很空阔。
初鹭先带着林守溪去了自己的卧房。
初鹭卧房的布局与当年大焚宗时一模一样,矮榻、香炉、纸灯、长案皆一丝不苟地定在原本的位置上,仿佛从未被时间惊动过,光从窗外照进来时,那窗棱透出的光柱中,似乎还能看见小禾跪坐时纤净的身影。
「那是什么?」
林守溪朝着屋子的北边看去。
那里俨然有张贴墙而放的黑色桌案,桌案上摆放着果盘和一个青铜香坛,坛上插着三炷香,袅袅香火之后是一幅画像,画像上,黑发少年与雪发少女皆眉清目秀,音容宛在。
初鹭大惊,连忙张开手臂,踮起脚尖,挡住了林守溪的视线。
「初鹭平日里会给师父师娘祈福,所以…」她支支吾吾地解释。
「这是祈福?」
「是啊……」
「真国有这样的风土人情?」
「唔……」初鹭不再辩解,只得说出实话:「师父这么多年不回来,初鹭还以为你遭了不测呢,我还时常给师父烧纸钱,希望你们在下面过得宽裕些……」
「辛苦初鹭了。」林守溪感动地说。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触霉头的,毕竟是自己收的徒弟,他的收徒水准向来稳定,所以无论徒弟做出怎样的事,他也不会觉得太过奇怪。
初鹭连忙带他离开了这间屋子。
风穿廊而过,吹出鸣咽的声响,沿着长廊向前走去,是宫语的房间,房门闭着,没有钥匙,林守溪只能在外透过窗子的狭窄视野看屋内的情形,屋子很是雅致,临窗的位置还摆放着一把莹白的琴。
「小语竟还学琴?」林守溪有些吃惊。
「哦,那些都是摆设…」初鹭压低声音说。
林守溪恍然点头。
初鹭又兴冲冲地带着他去了许多地方,许多枯燥乏味的景色,在她明快的介绍之下,也像是不容错过的绝世美景。林守溪听着听着,也被初鹭的可爱所打动,露出了会心的笑。
「前面就是殊媱的住处了……但殊媱一般不住在这,她还是偏爱大雪王宫些,殊媱可不喜欢陌生人去她的房间,我们还是不过去了。」初鹭说。
林守溪颔首。
绕过她的屋子后,他们很快
抵达了宅邸的尽头,林守溪欲转身折返时,问:「这里怎么会有雕塑?」
「哦,这里是白虎关。」
「白虎关雕个蟾蜍做什么?」
「这是殊媛雕的…白虎。」初鹭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殊媛姐姐康复后就迷上了雕刻,这是她早期的作品,后来,她还在大雪王城给你与姐亲自雕刻了纪念雕像,师父若有兴趣,可以去瞧。」
倒是不必了。」林守溪赶忙摇头。
路已至尽头,初鹭牵着师父的手往前走。
穿过雪庭,迈上台阶时,蹦蹦跳跳的初鹭不慎踩到了裙摆的前襟,她惊呼一声,摔倒在了雪阶上,初鹭可怜兮兮地回过头,撩起了些裙摆,轻轻揉着发红的脚踝,委屈地说:「初鹭太不小心了,没注意看路,这下还将脚崴伤了……师父能抱我回去吗?」
林守溪在心中批判着小徒弟演技的拙劣,却也伸出手,打算拉她起来。
林守溪刚伸手,不知看到了什么,手僵在了半空。
初鹭也感觉到,她的身后,有股浓烈的杀意腾了起来。
初鹭循着杀意向后望去。
宫语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脚崴伤了?」宫语问。
「我……」
初鹭如遇深渊,如逢险峰。
「嗯?」
宫语淡蹙娥眉。
初鹭心知不妙,嗖地一下起身,她提起裙摆,转了一圈,道:「初鹭没事呀,刚刚与师父闹着玩呢,不劳大师姐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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