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蓝色的光根本不是什么流星,而是一朵梦幻般美丽的蓝紫色花朵。
花朵没有根茎,却是绽放得绚丽,它在盛开到极致后破碎,破碎的光流中,一双修长曼妙、白到不可思议的玉腿探出,她踩着足跟偏高、制作奢美的淡蓝尖头鞋子落到了雪面上。
刚一踩实。
所有的光流齐齐碎开。
女子露出了完整的形容。
她的长裙同样呈现着蓝紫相间的颜色,裙裾材质特殊,像是星河上裁剪下来的雾气,仿佛夜风稍大就能将它撕去,露出那兼顾着丰腴与窈窕、仙意与贵气的绝世胴体,她将长发挽成了月宫姮娥般的形状,固定长发的银冠繁复精美。
她更像是天地孕育的仙子,与这穷山恶水的真国显得格格不入。
她是清圣宗的宗主,是真国第一的女灵术师,也被不少人誉为真国第一美人,在她身上的名号数不胜数,每一个都是其他天才修士穷尽半生之力也不可企及的。
她是仙邀。
……
仙邀来到了海岸边。
仙邀的半张面颊遮着淡紫色的薄纱,影影绰绰,那双冷寂的凤眸却是清澈无比。
她来到这里不是看海,而是赴约。
约定之人还没来。
仙邀低下头去,看向雪地。
雪地里,隐隐有淡淡的痕迹。
有人来过?
仙邀轻描淡写地扫视过四方,却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她略一沉吟,于虚空中抬起素手。
一支红色的花被她握在了掌心。
她正要有所动作时,谷辞清来了。
金铠白袍背负神弓的神女出现在了雪地里,缓缓朝她走来。
“虚假蔷薇?”
谷辞清看着她手中的红色花朵,问:“这不是索命之花么,你将它取出来做什么?”
“见你迟迟不来,想用它寻你。”仙邀回答。
“仙邀大人还是如此杀气盎然呢。”谷辞清笑了笑,说:“在圣树院耽搁了些时间,没来迟吧。”
“当然迟了。”
仙邀斜瞥她,说:“我已等了你一个时辰,你该如何补偿我呢?”
“少骗人。”谷辞清一哂,说:“这个世上,还没有人值得仙邀大人等一个时辰吧。”
仙邀微笑。
笑意似昙花一现,很快收敛。
“好了,说正事吧。”仙邀问:“东西带来了么?”
“嗯。”
谷辞清取出了一个琉璃圆筒瓶,递给了仙邀。
“这就是圣树院呕心沥血百年的成果么?”仙邀看着琉璃瓶,说。
“嗯,这就是圣树院炼出的死灵之质。你是除了圣树院的元老之外,第一个见到它的。”谷辞清说:“若有一日,死灵雪原的封印破除,那瘟疫般的黑暗蔓延过来,它可以帮我们在黑暗中存活下来。”
“要是真有那一天,恐怕也生不如死呢。”仙邀说。
“总归强过真正死去。”谷辞清说:“巨人王已经回到了它的国度,它是死灵雪原封印的创造者,它回来了,死灵雪原离开启恐已不远,早做打算为好。”
“可惜了,真国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准备好呢。”仙邀摇头。
“对于凡夫俗子而言,再准备一千年一万年也没用,他们勾心斗角互相残杀,只等灾难来时一死罢了。”谷辞清摇了摇头,说:“仙邀,你这样的人,怎么也开始悲天悯人起来了?”
仙邀望向世界之木的方向。
“即便化身为鬼,与黑暗永存,我们……能战胜祂么?”仙邀说。
“邪神之强大非我们可以想象。”
谷辞清泛着淡金色的唇翕动,声音透着无奈:“但我是从信仰中诞生的,而该为信仰而死。”
“信仰?”
仙邀来了些兴致,问:“一直忘记问你,你所信仰的,是哪位神灵。”
“我的身体里流淌着古代精灵的血,我们的族人自始至终只信仰一位存在——苍白。”谷辞清傲然道:“我们的族人始终相信,苍白之王没有死去,祂会重临世界,将污秽与罪恶连根拔起,让白骨蔷薇重新开满真国之野。”
仙邀听了,却是毫不在意,她说:“苍白早已湮灭在了历史的洪流里,与其信仰一片云烟,不如相信自己。”
谷辞清冷哼了一声。
“你可知龙主殿为何封殿?”仙邀又问。
“据说是龙主出问题了。”谷辞清回答:“上亿载岁月奔去,哪怕是仙骨也会化为尘土,龙主纵是太古留存至今的神明,恐怕也支撑不住太久了。”
“是么。”
仙邀没再追问,只是说:“旧日祭奠会有大事发生,一切在那时见分晓吧。”
谷辞清点头。
两位绝世的神女立在黑潮翻涌的岸边,一同眺望远方,久久无言。
“今夜不宜叙旧。”仙邀说:“以后若还能有闲暇,可以叫上鹿漱一起,我们再去虚假之海泛舟,去天岭神池共浴,只论道术,不论其他。”
谷辞清笑了笑,并未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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